在那不勒斯尋覓時間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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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在台北的天龍書店偶然買到一本黑白攝影集《迷失》,裡面收錄了義大利國寶攝影大師Mimmo Jodice在20年間走遍義大利所拍攝的精彩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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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的那不勒斯則是他的故鄉 ; 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拿波里,攝影集裡的圖像來自這個國度的各個角落,跨越了時空,驅使著我們重新去思考自身與時間的關係,並延伸到 「永恆」 這個話題,而現實與虛幻交織的場景彷彿帶我走入時間的夢境,心靈觸動難以言喻 ; 當時便許下心願,有朝一日我會來到這裡追尋這些畫面。
去年在參加完佛羅倫斯雙年展之後,拿波里就成為我第一個造訪的城市, 安排了3天的停留, 再往南到蘇連多。
走在拿波里大街上,兩旁都是文藝復興到巴洛克時期的建築風貌,當然偶爾也有廢棄的樓房隱身在小巷之中,感覺這是座歷史文化的痕跡,其保留跟消逝可以同時存在的古老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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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Agoda所訂的旅館(Napoli Cityscape),位於老城區一個富有年代感的社區當中,而且入口處還是將近3米高的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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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為了不破壞建築物原本的結構,他們在回字形的中庭倚靠牆面加蓋一部電梯,讓旅客不用拖著行李走上樓,因為每一層樓都很高,這顯然是保護老舊建物的一個良好方式,又能帶來觀光的經濟收入,電梯空間不大,只容許一個人進去同時攜帶一件大行李。
準備逛街前我問了房東,除了Pizza以外, 還有什麼美味小食可吃?他推薦我到附近有名的街食店Il Cuoppo Dei Tribunali吃炸海鮮(Cuoppo) 。
享用Cuoppo的感覺跟台灣的鹽酥雞蠻像的,他們是用不吸油的紙捲成筒狀,讓食客好拿在手上,裡面通常會有飯糰、櫛瓜花、莫佐瑞拉起司、櫛瓜和茄子片、馬鈴薯炸丸子、鯷魚、大蝦、魷魚、或鱈魚等等,店家已設計好各種不同的搭配選項表列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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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點了一份綜合Cuoppo ,原因無他,價格6.5歐就包含許多食材,CP值最高,而且很多遊客都買這款 ; 至於口感印象,雖然是炸物, 但出奇的不油膩,表示老闆有著足以自豪的技術,而由於靠近海港的關係,美食入口,深呼吸一下感受著味蕾上散發的香氣,你會知道那是來自大海的鮮甜,如果配上一杯可樂,感覺可以再逛上2小時,完全沒有問題。
旅程的安排,空出一整天的時間來參觀拿波里國立考古博物館,因為她是歐洲南部最重要的博物館,龐貝古城的文物在挖掘出來以後全部都運送到這裡保存, 同時在地下1樓還有許多埃及的古文物可以參觀。
博物館的0樓(就是我們通常認為的1樓)陳列了希臘、羅馬與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這些藝術品大多數都來自法爾內塞家族Farnese的捐贈,原來他們跟佛羅倫斯的梅蒂奇家族一樣,都收藏與保留當代許多藝術家的創作,而每件雕塑無論是在人體的比例、肢體與肌理的和諧、皆充分表現出文藝復興時期的特色,如果沒有這些家族當時的眼光與支持,後世就無法欣賞到在人類歷史的洪流中所創造出來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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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以上的樓層,展示著龐貝古城出土的古物跟壁畫,透過這些文明的遺跡,我們見識到那個時期的人們是如何生活,包含了食衣住行與享樂的描繪,甚至用到馬賽克拼磚畫來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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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就近欣賞拿波里的市容景觀,只要走到博物館1樓窗戶外的陽台,就能以絕佳視野觀看,雖然那天細雨迷濛,但斑駁古老的牆面卻因雨水的附著,加深了時間交錯的痕跡,這些建築物依不同的時期建造,但無論是形式、外觀與色澤,比鄰交錯一點都不突兀,反而達到和諧的視覺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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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波里老城區(Centro Storico)的夜晚特別繁華, 尤其是在最熱門的Spaccanapoli街上,每走幾步路就會遇到莊嚴優雅的教堂,而且晚上依然對外開放, 所以進去參觀祈禱的民眾絡繹不絕,對於我們這些遊客的好處是逛累了可以坐在裡面休息。沿路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外帶小食店,比如傳統意大利比薩脆餅、點心、手工冰淇淋、Pizza、項目多的讓人目不暇給。街頭兩旁的餐廳,工作人員還會站出來招攬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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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天花板上懸掛起各式各樣不同的旗幟,視覺感熱鬧非凡,這裡街道的規劃為棋盤式分佈,在轉角處交會的巷弄裡,往往是夜間酒吧,服飾店,與手工皮件店,雖然人潮少了很多,但是他們佈置的燈光與擺設,增加了異國溫馨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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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沿著老城區的巷道緩步走往下榻的旅館,從google地圖選擇了住宅區的一條小路,少了人來人往的喧鬧,只有路燈跟民宅陪伴,正在享受寧靜的當時,左側一間房子的光線從窗戶微弱的透射出來,吸引我的注意力,這大概是身為攝影師的職業病,有光可能就有景 !
望了一眼,裡面有位男士正靠近坐在椅子上的長者,並把目光投向長者的手上,手上握著什麼?他們是誰?正在做什麼?我的腦袋馬上運轉起小劇場來,好奇的往前仔細觀望,原來長者手裡拿著一把小提琴,邊用工具修繕邊跟身旁的男士在講話,後方牆面依稀懸掛著好幾把小提琴,桌上的小檯燈支撐起整個房間的照明,我想充滿藝術氣息的長者應該是名小提琴製造工匠,或者是有名的大師,而穿著粉紅襯衫的男性則是音樂家,對話的內容到底是在聊天,還是解惑?我不得而知,但他們專注的神情,迷人的讓我感動萬分,原本想尋找的畫面:「現在與過去」以及「人類跟文明」似乎都收納在眼前的窗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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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打擾他們,往後退了好幾步才開啟手機按下快門,最後,將這張照片取名為 「 在深夜遇見那不勒斯 」,做為我曾經來過的足跡,也致敬遠在台灣家中那本Mimmo Jodice的攝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