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漫威電影如此賣座卻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配樂？

圖片說明：為什麼漫威電影如此賣座卻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配樂？（圖片來源：flickr作者BagoGames）

好萊塢大片的配樂工業化在近 20 年來，變本加厲地扼殺了許多原創配樂的可能性。在過去，當你被問到《星際大戰》、《007》甚至《哈利波特》的配樂時，你八成都還哼得出一小段旋律，然而，近年恐怕比它們還賣座的漫威英雄系列電影，卻幾乎找不到一段能傳唱的經典旋律即是例證。

Every Frame a Painting 的 Tony Zhou 日前製作了一部短片，為我們分析好萊塢的工業化配樂使用之所以無法深入人心，包含以下四點：配樂背景化、所見即所聽、旁白覆蓋、暫時音軌（Temp Music）。

「配樂背景化」指的是激不起情緒的音樂，它好比影片中的冷氣聲一樣，甚至比冷氣聲更可有可無，食之無味，拿掉也不影響畫面訊息。而就算能激得起情緒，配樂淪為「所見即所聽」也意義不大，若總在劇情走到好笑的時候，便用上幽默的音樂，劇情走到激動處，便用上激動人心的音樂，理所當然的情感號召，到頭來只激地起短暫的漣漪，船過水無痕。

當然，作曲家還是會寫出不錯的旋律，可惜又會被多餘的「旁白覆蓋」掉。Tony 舉出《美國隊長2：酷寒戰士》中，美國隊長低調參觀美國隊長博物館的一幕為例，若消除掉傳達乏味資訊的旁白後，僅憑畫面和音樂，反而更有力量。

不過，對於重視原創的電影配樂家們，好萊塢工業化配樂最大的禍首當屬「暫時音軌」了。

暫時音軌本是電影在剪接過程中，暫時用來搭配影像使用的配樂，往往截取其他電影的原創配樂作短期參考之用。然而，因為長期聆聽這段配樂與影像的「合成物」，導演與製作人到最後，反而會不習慣新的版本，直接要求以「暫時音軌」為基準，製作相似的配樂。
與提姆波頓合作多年的配樂大師丹尼葉夫曼（Danny Elfman）在影片截取的一場名配樂家對談的會議上提及．近期的好萊塢電影製作團隊普遍認為，「配樂不應該被注意到，但是為什麼不該被注意到？我是看希區考克的電影長大的，伯納德赫爾曼（Bernard Herrmann）的作品，每顆音符我都記得。」而他認為暫時音軌，尤其是一大禍害：「我的工作是讓導演忘掉他聽到的暫時音軌，我只會想聽第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如果導演們喜歡上暫時音軌的音樂時，我的工作會變得很艱難。」

暫時音軌當然曾引起法律爭議。華納兄弟曾在 2007 年，就《300壯士》配樂模仿了莎劇改編電影《戰士終結者》中，艾略特高登索（Elliot Goldenthal）的原創配樂而公開道歉。不過，這也是目前所知，華納兄弟最後一次為配樂抄襲而道歉。電影公司之後很快就「學乖」了，開始懂得在合法的情況下，交替使用，讓好萊塢大片的配樂成為不斷自我複製的怪獸，放任索爾抄變形金剛，星際異攻隊抄復仇者聯盟，不只漫威電影如此，舉凡《瘋狂麥斯：憤怒道》、《星塵傳奇》、《無敵破壞王》等都有一樣的狀況。

上述四點配樂工業化的手段，其實都指向同一個源頭叫做「打安全牌」。降低意外發生的頻率，讓電影產品的品質齊一，然而這卻是斬斷了創作最可貴的部分，讓人為那出其不意的音樂而震撼到。近期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的英雄配樂大概是漫威的最大對手，DC 宇宙《超人對蝙蝠俠：正義曙光》中，神力女超人的出場配樂〈Is She With You?〉了（但這首也可能是從某個暫時音軌上抄來的也說不定...），可惜配樂大師漢斯季默作完該部片後便宣布，將從英雄系列電影的配樂工作中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