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絲路] 林義傑他們的150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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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旅遊編輯推薦:你可能以為這是林義傑的故事,但不只如此,遠見雜誌稱之為「華人企業家的壯舉」,背後凝聚了多少企業的贊助和支持,以及世界各地長跑好手的陪伴,整個「擁抱絲路」的過程被拍攝成紀錄,並且將許多不為人知不被人看見的艱辛化作《擁抱絲路:斯人斯土與征途》的文字,小編也帶你閱讀他們在中國的腳印,如同紀錄片一樣上映......還記得2011年林義傑擁抱絲路的壯舉嗎?從土耳其伊斯坦堡出發,經由伊朗、土庫曼、烏茲別克、哈薩克到中國西安,歷時150天10000公里挑戰極限馬拉松,而這項史無前例的創舉,幕後最大推手就是張志龍先生,他曾是雀巢公司最年輕的行銷處處長,最後毅然決然走入關愛自然、探索地球全新領域
欣旅遊編輯推薦:
你可能以為這是林義傑的故事,但不只如此,遠見雜誌稱之為「華人企業家的壯舉」,背後凝聚了多少企業的贊助和支持,以及世界各地長跑好手的陪伴,整個「擁抱絲路」的過程被拍攝成紀錄,並且將許多不為人知不被人看見的艱辛化作《擁抱絲路:斯人斯土與征途》的文字,小編也帶你閱讀他們在中國的腳印,如同紀錄片一樣上映......
還記得2011年林義傑擁抱絲路的壯舉嗎?
從土耳其伊斯坦堡出發,經由伊朗、土庫曼、烏茲別克、哈薩克到中國西安,歷時150天10000公里挑戰極限馬拉松,而這項史無前例的創舉,幕後最大推手就是張志龍先生,他曾是雀巢公司最年輕的行銷處處長,最後毅然決然走入關愛自然、探索地球全新領域。從未參與極限運動的他如何在一年之內成功募集上億資金並號召華人企業家為地球付出、為公益而跑。新書<擁抱絲路>詳細記載絲路長征過程種種驚險遭遇,跑者在伊朗中毒、在土耳其遇見伊拉克庫德族、在中國經歷沙塵暴等真實遭遇,帶領讀者走入前所未見的擁抱絲路探索紀實。
《擁抱絲路:斯人斯土與征途》作/張志龍
團隊就要前進中國大陸了!
雖然是最後一個國家,
但仍有四千多公里,近兩個月的漫漫旅程……
從絲路的六個國家來看,這最後一段路途,
我們所付出的努力、投入的時間和資源,
幾乎占去所有籌備工作的八成以上,
背後的困難程度與複雜性之高,不難想見。
甚至,在進入邊境之前,
我曾私下通知安德魯,如果因經費問題與中方談不攏,
我們得準備兩套腹案:
跑到大陸邊境折返絲路南線,回到薩爾馬罕。
當然,這只是備而不用……
路為艱 行為遠
When the Going Gets Tough,
the Tough Gets Going.
我深知「擁抱絲路」對於意志力極限的考驗,不僅僅在於一萬公里的路程上,無論颳風下雨或溽暑曝曬,跑者都得撐起日漸消瘦的身軀,繼續日復一日的七十公里路跑;也不只是後勤團隊如何與各地嚮導、廚師、司機、政府和警察,磨合「每天搬家」的團體作業和因地制宜的生活作息,以成就跑者的奮鬥。
對我來說,「擁抱絲路」更是如何憑著一股理念以及眾多支持者的熱情,把接連不斷的挑戰――包括經費的短絀、簽證的取得、各界窗口在文化上的隔閡、乃至每天都要面對相伴相隨的希望與挫敗等等,視之為一門必修的課業,一項必要的修練。
所以, 在這過程裡, 我沒有太多抱怨,也沒有預留消化情緒的時間;這些障礙,就當成行經顛簸路面,快速自眼際流過的風景,只有以一逕向前的姿態,將之拋諸腦後。
儘管在一年多的時間內,我已往返兩岸二十七趟。在進入新疆以前,除了臺商張瑞麟先生如寒夜端來熱湯般的贊助記者會、新疆入境儀式和一路協助與官方溝通外,其他數十場的贊助拜訪上,我一無所獲。固然我們這些共同發起人在大陸沒有什麼知名度,也缺乏社會資源,在起步上就顯得蹣跚踉蹌;後來在進入新疆與當地後勤團隊的合作上,亦時有扞格、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磨擦和辛酸。
其中一個很弔詭的原因,是華語。
這項看似方便的溝通媒介,讓我們天真的以為,在彼此交流過後,可以產生習慣預期的反應。其實,說著相同的母語,用在商業場合、專業討論或運動休閒等領域,確實得心應手;但若用之於溝通精神理念,希冀引起滿腔熱血的共鳴,進而付諸行動,語言就不是關鍵;背後的養成文化、 社會結構、 政治制度、 對外處境、 甚至地理氣候等,在在影響我們對於某個現象和觀念的解讀,它所引起的細膩動機頻率和挑動底層神經的反應光譜,各有不同。
以「擁抱絲路」來說,我們期望藉由穿越東西方古文明通道的極限體驗,以呼籲世人關懷地球家園,關心水資源等問題。對於臺灣來說,投身或贊助這個活動,可以是基於為臺灣在國際上爭光、或有感於一群人願意放下穩定的工作做一件前所未有的探險、或者藉此為腳下的土地和大我的人類社會盡一分心力等等,這些來自臺灣社會的認同與支持,是在歷經幾十年的發展興衰以及特定的共同事件洗練之後,才得以對於我們企圖播種發芽的概念與行動形成認同。
然而,對土地遼闊、人口眾多的大陸來說,他們正經歷科技、經濟、工業、生活的快速成長和巨大轉型,有著自身關注的重大議題,從大國崛起的典範與定位、沿海內路的經濟發展、交通狀況的瓶頸或農產品價格的狂飆等。
我們原期望種下一樣的理念,能夠獲得相同的果實。但很快的認知到, 種在不同的土壤, 怎麼樣都難以開花結果。所以, 在理念以外,我必須尋求兩岸共同記憶或心理投射的載體,試圖找到打開對岸心靈大門的鑰匙。
早在活動構想之初,我和共同發起人明松就設定攀登三個高峰的目標,期盼得到總統馬英九、連戰主席以及創作歌手周杰倫的支持。
希望見到馬總統,當然是借助他登高一呼,提昇絲路活動的高度和能見度,並爭取政府的支持與贊助。我很清楚,想見領袖政要請求協助的人隨時都成百上千。除了緊緊的抓住任何一絲機會,在過去數百次與不同的人會面時,都會詢問誰能幫忙外,運氣也很重要,因為實在很難解釋,究竟是依循什麼模式,最終讓我們做到的。
連戰和周杰倫因經常往返大陸,魅力所向披靡,在對岸擁有極高的人氣。杰倫是透過劉畊宏介紹的。
在我們去杰威爾公司拜訪的二、三十分鐘會面裡,杰倫沒有電視上常見的,人在魂不在、一派漫不經心、不在乎的神情。聽完我的說明後,靜默的他,只說:「這個活動比世博還屌!」接著,他答應我們會全力支持這個活動,配合的行程會請「榮哥」(杰威爾總經理楊峻榮)和我們討論。
我還記得和榮哥約談細節是在2010年8月31日下午四點半。早上我和太太一起去體檢,因該診所以腸鏡檢查和醫療聞名,填資料時,問我做腸鏡檢查若檢出瘜肉,是否趁全身麻醉,一併做內視鏡手術切除?太太說我未來一年都挪不出時間做別的事,最好一次解決;還又補充,她去年檢查,什麼瘜肉也沒有。聽起來很合理,就填了同意書。怎知醒來,護士孫倩婷小姐叫醒我,說我有三處大腸息肉和良性腫瘤,已順利割除,縫了十七針。她建議我休息一會兒,搭計程車回去休息。
我看了一下手錶,說不行,我得開車去長春路開會。她拗不過我,扶我走到幾百公尺遠的停車場。
到了杰威爾,我不動聲色的提出幾項請求:請杰倫擔任我們的共同發起人、為這個活動作一首曲子、出席北京記者會和西安授證儀式。
結果,他全部一口答應。而且還主動提出會幫我們在大陸找贊助的意願。
之後,杰倫大陸經紀公司總經理陳中,的確很費心的一一接觸杰倫的廣告主, 也介紹給我洽談, 雖然最終一無所獲,但大家都盡了力。
此外,身為虔誠基督徒的畊宏,在絲路活動當中,號召藝人參加臺灣起跑活動;草擬記者會有關杰倫、義傑和他的對話腳本;義務參加所有的出席活動。
他幾番告訴我,這個活動對臺灣年輕人有很正面的意義,杰倫能參與這件事,對杰倫本人也會產生正面的能量,這是他之所以樂意站出來的原因。
在和新疆地勤團隊交接幾天後,康華準備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他一貫側著頭、反覆咀嚼才徐徐托出想法的哲學家風格叮囑:
「進入中國以後,安德魯必須改變他什麼事都管得哪麼細的做事方式,這在中國行不通。他得放手,這個活動對地球探索保護協會來說,是民間活動;對中登協來說,協調沿途政府出這麼多力,是政府行為……」
聽他講得那麼嚴肅,有點不自在,我隨口搪塞:「我跟他說~他就會改啊?」
他轉過頭來:「當然~一路上從頭到尾,安德魯盡其所能的,就是依你的價值觀和想法, 忠誠的執行他的工作, 這話一點兒都不假!完全就是這種狀態!」
我頓時語塞,浮現我與安德魯兩人過去共事和對話的場景,圍繞著一種屬於老派的默契氛圍。
出發前的兩個月,安德魯告訴我,整個絲路長征,只有義傑有過世界級的極限長跑經驗,他希望能夠再有至少一名實力相當的長跑者加入。以橫越撒哈拉來說, 在出發成軍之前, 義傑、 雷札哈布(Ray Zahab)和查理‧安果(Charlie Engle)都是世界知名、排名頂尖的極限長跑者, 體能通過嚴苛考驗。 即便如此,如紀錄片中的內容,一開始,義傑跑得很辛苦,幸有兩位資深的隊員提攜鼓勵,順利完成這項挑戰。
這次絲路的距離超過撒哈啦,因此曾數度建議再加一名英國或美國的實力跑者。當時雖有適合人選,但義傑因擔心人數過多,跑者的協調和溝通會太複雜而拒絕。
出發去伊斯坦堡之前,明松幫安德魯和我送行。用餐時,安德魯再度表示憂心,尤其對茱蒂的體能感到懷疑。這種手中王牌不夠的忐忑,我也了然於心,但箭在弦上,只能硬挺下去。
明松只好以半賴皮的方式,打破低迷的氣氛,豪氣的說:「我們來賭,如果茱蒂跑完全程,你請我喝一瓶Petru;如果她沒跑完,我請你喝!」
說完,他怔了一下,臉色脹紅的笑了。他父親有一塊葡萄園和小酒莊,當然知道這瓶紅酒的價值不斐。
然而,十天後,起跑日前一晚,為了祝福茱蒂,幫她加油,安德魯加入若軒戒菸的行列,還向她要了戒菸口香糖。雖然,他們在茱蒂退出後都破戒了。
在路上,他不時會問我募款的進度。雖早已列了一個鉅細靡遺的預算表給我,但是他總是能省則省,免費最好。在伊斯坦堡購買營具設備時,我便領教過安德魯的殺價功夫。
在比過幾家店後,他會先做小範圍的選購,問了目標店家的價格後,進行第一階段的折扣要求;然後再擴大購買品項,店家正露齒微笑時,他會接著問是否能加深折扣;接著出去其他商店詢價,再折回來,悶不吭聲的繼續問更多商品規格和使用方法。此時,他拿出相關報紙報導和政府公文,和店家老闆哈拉,邀他們參加起跑儀式。最後,好不容易談妥友情價,再要求加送托運。
他給當地嚮導或採購人員的現金是每天一次,也會過問每一項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價格。
若因治安或天候考量,非住旅館不可,每每嚮導開心的找到一個絕佳性價比的落腳處,打電話給安德魯,他常平靜的回答:「那真的很棒!在哪裡?……距離長跑路線多遠?……附早餐嗎?……廚師可以用旅館設備煮飯嗎?……」
有一回,我比其他團員早到旅館,見著許多清潔人員從房間拿出一盒盒牙刷、牙膏、洗髮精、肥皂……。我問飯店人員怎麼回事?
她回:「經理說,你們的價格實在『很特別』,要我們把這些消耗品收起來……」
聽了,真後悔這麼一問。他的節儉,有些嚮導,如土耳其的諾兒(Nur),覺得很受不了。她還曾安慰起康華:「我告訴你,安德魯的祖籍是蘇格蘭,蘇格蘭人天生就是摳……」
有些嚮導則奉為圭臬,像是伊朗的阿將(Arjiang),總讓我們餐餐食無肉味,連我都抗議詰問。這回,安德魯是背了黑鍋。阿將覺得我們很窮,除了跑者的三餐特例處理外,肉的採購分量不足,廚師只有用碎肉,夾雜在飯或蔬菜裡頭。安德魯說了幾次都沒見改變,後來親自跟他去市場幾次,才有所改善。
大家都是求好心切
衣著邋遢、 頭髮零亂、 可以一個月不洗卡其褲的安德魯,言談幽默,善於自嘲,教人不會設防。尤其他在亞洲生活多年, 熟稔「面子、關係、輩分」等不成文的應對進退,習慣用淺白的英文和生動的肢體語言溝通,不論是兒童、 老人和政府官員, 都覺得他分外親切,好相處。
同時,他又不忘自身使命和所為何來,故談笑風生之餘,能巧妙的導入正題。因此他在「擁抱絲路」的領隊角色裡,扮演的外交官部分,極為出色。
特別是伊朗和中亞國家,多由奧會協調地方體育單位官員協助,他成長於眾多運動起源地的英國,又曾參與舉辦運動博覽會和相關競技電視節目,故總能在絲路各國,找到當地受歡迎的運動為話題,破冰切入,拉近距離。有一天在裡海附近的城市,碰到一名卡巴迪(Kabaddi,意為「抓不到」, 類似「老鷹抓小雞」的運動)的裁判,他很訝異安德魯知道這種偏門的運動,興奮的接連探訪。
畢竟路程太長、 離家太遠, 不管喜不喜歡,所有的人都得朝夕相處;一個眼神、 一段對話, 有可能像慢動作般的特寫、放大。身為領隊,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圍起重重防線。
以小葉來說,是性情中人,他起先不太適應團隊的工作方式,有時會大聲抱怨或下指導棋;有時會在臉書發表一些對當地的負面看法,安德魯需隨時以網路翻譯器掌握狀況。若覺不妥,會託我與之溝通。在伊朗中毒事件發生時,小葉衝進醫院拍攝跑者中毒的痛楚,斷定被人下藥的報導,讓我們很困擾,安德魯更是坐立難安,擔心這可能引起伊朗政府不悅,對團隊的行進產生影響。
不過,卻也因為這事件,雙方不斷溝通,反而彼此熟稔了起來。小葉逐漸明瞭我們的種種考量,後來他還幾番主動幫安德魯和義傑,和同為攝影師的有成、家興溝通。甚至,在記者們不能進入土庫曼而滯留伊朗的期間,小葉狠狠的K了英文。在烏茲別克再會面時,已能直接和安德魯說上幾句話,讓他很感動。
若軒是另一個讓他頭痛的人。每每得知某個誘人的場景或故事,若軒總會慫恿旅遊衛視的好好先生韓非和劉硯,邀他們一起探訪;即便是當地政府明令禁止,她還是會不聽話的央求當地團隊帶她離隊拍照,有的嚮導被煩得向安德魯抱怨。
在伊朗的某一天,我在對街看到若軒對著一個頭帶黑圓盤帽、穿著破舊西裝、騎著驢子的老人比手畫腳,問他家在哪兒,可不可以跟他回家拍照?
又有一次,她貪圖哈薩克一處無際草原的美景,天都黑了,不見她回來,大家很著急。待他如妹的宏柏,氣得不想跟她說話,安德魯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在他身上裝個電子腳鐐。
小葉常問我,是不是我帶給若軒很大的壓力,讓她如此不計後果的拍攝?
隔了幾天,我在霍爾果斯邊關迎接團隊,一一和團隊成員擁抱,累積陰霾情緒許久的若軒,抱著我痛哭一場。
若軒可能是團隊裡工作時間最長的成員,白天拍攝,晚上編修畫面、 傳輸拍攝資料。工作時, 她可以不顧一切的拔腿狂奔、 攀岩登頂、甚至橫躺路中,只是為了找到理想的角度。她知道我需要多一些畫面紀錄,將絲路文明的各種面貌,呈現世人,而她本人對此也有強烈的使命感。
安德魯知道我的兩難。在我暗中鼓勵若軒勇往直前的同時,他總會預設最壞狀況,必要時會出手干預,圈住她。
安德魯的最佳防護網,恐怕是彼此語言不通,但總能有效穩定軍心的陳宏柏。
長期從事森林調查員工作的宏柏,跟很多重機騎士相似,看來孔武有力,其實是一頭披著狼皮的羊,有著細緻的溫柔性格。
通常在康華勘查營後,他倆會一起討論跑者、廚師、後勤、當地團隊營帳的位置,然後營區的細部建置多由宏柏操盤。他的手極巧,無論什麼營帳設施遭到磨損或毀壞,他總能修補或因地制宜。每到一地,廚師總是第一個找他,問題從接水管、搭遮陽棚、修理電器到哪裡有電池、頭燈等,不一而足。
他本人除了是一本活生生的野營字典和DIY大全外,也負責照顧跑者的起居,尤其對義傑的照顧無微不至,不只負責他的個人行李,還幫他洗滌衣物。
宏柏的工作真得很吃重,尤其康華離開後,他還得兼顧探勘的工作,於是和宏柏培養起絕佳情誼的有成,就變成他營地管理的最佳夥伴。
對安德魯來說,最重要的任務是排除任何可能影響團隊行進的障礙因素,他必須經常告知跑者未來路徑的狀況、可能的選擇和宿營點的考量。在獲得沿線政府單位的安全支援與招待的同時,通常也意謂著我們必須有禮貌性的回饋;譬如,接受當地媒體採訪、與政府首長聚餐、參加歡迎儀式或造勢活動等。
如果這些活動,一個月來兩、三次,或許能為團隊寂寥疲憊的身心和枯燥的作息,帶來振奮的作用。但若邀約接連不斷,安德魯則必須小心處理,確保跑者不受干擾,也不傷了地方上的和氣。
儘管如此,他領隊的角色和所能發揮的空間,在大陸境內,受到很大的挑戰。
這種受到矚目的大型活動,勢必有政府的參與和督導;各省的後勤團隊,也是由相關體育單位協調指派。加上他們認定這是「兩岸」舉辦的活動,有些政府人員比較「熱情」、會要求團隊配合一些儀式和招待。其實,我們在事前已經預見可能會發生的狀況,尤其熟悉團隊運作的康華將行離開,我得找個說國語、懂大陸「潛規則」、又能維護團隊理念和獨立運作的人來幫安德魯才行。透過明松介紹,我邀請經常往返兩岸、擔任大學教務長的張慧文女士擔任副領隊。
由於慧文是在團隊進入大陸前的一星期,才由我電話口試拍板決定的。習慣掌控一切狀況的安德魯,起先很保留,認為不一定需要一個陌生人來接替康華。
慧文也嗅到這股狐疑的味道,從臺中出發去新疆前,她寫給我們:「我只是一個城市女孩,如果一個星期內還不適應,自己會乖乖的打包回家。」
慧文加入團隊不到幾天,安德魯半靦腆半興奮的告訴我:「她雖然被修理得很慘,但她真的很棒!」
慧文曾代表學校和西安幾所大學院校交流,但大西北的民風環境畢竟和學術圈截然不同。除了採購,她擔任安德魯的翻譯工作。雖然已收起平日剽悍的個性,但為了忠實按安德魯的想法辦事,她被誤認為帶有「臺灣的優越感」、或有「洋幫辦」之嫌,以致常與當地團隊起衝突。有幾次她遭到咆哮,安德魯氣不過,還找對方理論。
雖然安德魯尊我為「老闆」,但在我來來回回和團隊一起行進時,都儘量尊重他領隊的職權,自己隱身為聊聊天、幫忙搬運東西和配合打理環境的團員,不打亂他處理事情的風格和節奏,終究是他扛起全程領隊的責任。我只會在私下聊天喝酒時,分享我的觀察。
不過,到了末段,他的臉龐掩不住愈來愈深的倦容,尤其是「絲路大使」加入路跑陣容,規模變得龐大,與政府的聯繫更加頻繁,我才逐漸浮上檯面操盤。
絲路旅程結束後,他一個人跑到越南胡志明市,說是要放空。結果一落地,大病一場,身不離床。第四天,他才能開門走了出去。
「我又活過來了!」他說。
全文摘錄自布克文化《擁抱絲路:斯人斯土與征途》
作/張志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