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專訪高木茂|「民營化」是日本鐵道成功轉捩點 高木茂最愛的鐵道路線是這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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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道的發展在現代社會中至關重要,除了肩負客運、貨運的運輸功能,更是串聯鄉鎮、凝聚情感,化作乘載共同記憶的的生活軌跡。日本作為鐵道大國,從北海道至沖繩,各式各樣的鐵道遍布全日本,無論是遠距離移動的新幹線、通勤往返的JR,亦或是飽覽山川景緻的觀光列車,都成為日本文化鮮明的印象。這次,《欣傳媒》特地邀請JR東日本集團中專營訪日外國旅客的JR EAST VIEW TOURISM AND SALES Co., Ltd常務執行董事兼訪日戰略本部長高木茂進行獨家專訪,藉由多年在JR東日本體系的經驗,分享日本與台灣的鐵道的大小事。
JR EAST VIEW TOURISM AND SALES Co., Ltd常務執行董事兼訪日戰略本部長高木茂(攝/林郅)
曾在台灣定居5年的高木茂,不僅會說中文,更寫得一手好字,儘管目前不住在台灣,但對於台日之間的鐵道發展依舊能夠侃侃而談。說到台、日車站的相似之處,高木茂表示「台灣大型的共構車站,像是台北車站、松山車站、南港車站等,與日本的車站一樣,已成為融合交通樞紐、商業活動與休閒娛樂的場所。」這些車站跳脫了單純的運輸功能,更加著重在複合式商場的經營,結合百貨、旅宿、電影院等,讓車站不再只是搭車,更可以吸引民眾前來消費、享用美食,高木茂補充「以前居住在台灣的期間,經常會前往南港車站,觀察到周末假日時常會出現許多家庭,這些家庭來到車站並不是來搭車的,反而是將車站作為休閒娛樂的據點。」高木茂表示,車站不僅是民眾通勤的必須,更進一步成為了生活的核心,無論平假日皆吸引了大量的人潮,這點與日本很像。
JR大阪車站為典型的鐵道共構建築,有11條路線會於大阪站停靠,並結合百貨公司,形成發展完善的車站商圈(圖來源/欣傳媒資料庫)
民營化是關鍵 有競爭才能促使進步
那麼台、日在鐵道的發展又有何相異呢?高木茂直言:「民營化!」
「民營化」可以說是日本鐵道發展的轉捩點,在早期,日本鐵路的營運皆由政府掌管,但因赤字劇增、罷工不斷、經營不善,累積了龐大的負債,直至1987年4月,正式實施「國鐵分割民營化」,從國有拆分為7家「JR」鐵路公司,包含JR東日本、JR西日本、JR九州等。從1拆7是一件大膽的決定,也意味著走向市場自由經濟,不再有沉重的包袱,但同時也得對各自的營運成果負責,意即「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不過隨著「民營化」帶領7間JR公司步入正軌,這項當初反抗力道最大的政策也獲得民眾好評,更被稱為是國有單位民營化的教科書!
成田特快N'EX(圖來源/JR East)
但日本鐵道的民營化也非一蹴可幾,而是一步步謹慎地向前邁進,先是以政府控股方式為其輔導,接著協助其多角化經營,包含跨足旅行業、飯店等,等到各面向都完善,最後一步便是「上市」,走入「自由市場」。
回到台灣,台鐵因近年也掀起公司化的聲浪,也終於在今年,立法院通過「國營台灣鐵路股份有限公司設置條例」三讀,意味著台鐵「公司化」在不久的將來便會實施,高木茂認為「儘管台灣公司化比日本晚了近40年,但這是一條正確的道路,鐵路營運民營化(公司化)後,企業專注地不再只是單純的路線營運,更擴及商店、百貨公司、旅宿等,這將會讓台灣鐵道的整體發展進步得更快速。」
因疫情驅使轉型 「MaaS」提升大眾運輸的便捷性,也帶動地方觀光
過去三年中,疫情成為了產業的最大困境,尤其交通運輸業是以人流移動作為產業核心,自然受到了嚴重的衝擊,身為日本鐵路龍頭的JR東日本也迎來1987國鐵民營化後的首次虧損。高木茂坦言,疫情改變了民眾的生活習慣與工作型態,許多公司到目前仍實施居家上班的政策,直接導致通勤人口降低,進而影響鐵道公司的營運狀況,以往在通勤時間,東京的列車經常出現「滿員電車」的奇景,需要車站人員用力推才可以將車門順利關上,如今這種場景卻難以復見。以目前的統計資料來看,隨著疫情趨緩,JR東日本的乘車人口約恢復至往常的八成,剩下的兩成人口則因上述提及的環境變化,難以預估何時可以恢復。
本地乘車人口都少了許多,更不用說針對海外旅客的產品遭受多慘烈的情況,「在疫情時,以外國旅客為主要銷售對象的『周遊券』可說是銷量直線下滑,掉了九成九,也就是僅剩1%。」高木茂無奈道,目前日本已開放外國旅客入境,因此周遊券的銷量提升至15%,不過跟疫情前相比,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面對疫情的衝擊,連JR東日本這種大型企業都得進行轉型,近年,JR東日本導入了MaaS系統,期盼位旅客帶來更便捷的服務體驗,那麼究竟什麼是「MaaS」呢?MaaS起源於北歐國家,為Mobility as a Service的縮寫,意即移動化服務,簡言之,就是透過資訊的串聯,打造一個集搜索、預定功能於一體的平台,為旅行當中所有移動過程提出解決方案。
「TOHOKU MaaS」使用頁面,不僅可以租借單車,也可以直接購買乘車券,打造一站式購物平台,解決民眾的交通問題(圖/手機截圖)
交通建設的進步拉近了城市間的距離,卻讓城鄉差距擴大,MaaS的建置對於大都會地區可能沒有顯著的影響,但對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鄉下車站,帶來很大的幫助。JR東日本便在東北地區推出「TOHOKU MaaS」,整合了地方觀光資訊、路線查詢、巴士或接駁車預訂等旅途中的剛性需求,甚至門票、美食優惠券也有提供,全程也皆以電子支付作為付款方式,讓旅客透過一台手機就可以完成旅程中大小事。MaaS不僅可以提升在地交通的便利性、解決郊外地區因自家車過多造成的壅塞情況,也為地方創生帶來更大的發展空間,讓旅客有更多意願前往鄉村,最重要的,全程無接觸服務,在疫情中更安心!
鐵道人親身推薦 最愛台灣集集支線、日本東北五能線
高木茂身為專業的鐵道人,心中一定有幾條私房推薦的路線,訪談中編輯也趁機詢問,曾定居在台灣5年,印象最深刻的台灣鐵道路線為何?高木茂不假思索地直接答道「集集線!」他認為乘坐集集線火車的過程,能夠很直接地感受到搭乘火車帶來的愉快的氛圍,從彰化往南投行駛,愈往內陸,軌道兩旁的綠意也愈明顯,在集集一帶更由茂密蓊鬱的樟樹環繞成綠色隧道,愜意又浪漫。隨著火車抵達車埕後,也可以一路遊玩至日月潭,是旅客輕易就能感受台灣絕美山水的方式,也是高木茂在台灣最印象深刻的鐵道旅遊體驗。
集集支線為臺鐵最長的鐵路支線,原是因興建水庫的運輸鐵路,後來因豐富的觀光資源,成為臺灣觀光鐵道的先驅(圖來源/欣傳媒資料庫)
而在日本鐵道方面,高木茂則表示他最喜愛的鐵道路線為JR東日本營運的「五能縣」,五能線是一條連結青森與秋田的地方鐵道路線,全線共147.2公里,沿途的風景將從一望無際的翠綠田野逐漸變成壯闊海景,途經世界遺產-白神山的青池、不老不死溫泉、千疊敷等,更被稱為是「一生必得搭乘一次」的絕景鐵道路線。
五能線風景幽美,被稱為「人生必搭」的絕景鐵道(圖來源/JR EAST)
五能線的列車可以分為普通列車以及「白神號愉快列車」,推薦搭乘後者,畢竟白神號是專為旅遊打造的車輛,白神號又可細分為「青池」、「?ブナ」以及「啄木鳥くまげら」,三種車輛,三者的差異主要是列車的風格與設計不同,而無論是哪一種車輛,全車座位皆為指定席,並且座位的空間比起一般列車舒適不少,車窗的設計也專為旅遊打造,幾乎達牆面三分之二大小的窗戶,能夠讓旅客更加清楚地欣賞窗外風景,是一趟十分推薦的鐵道旅遊路線!
五能線上的觀光列車「白神號」擁有大窗景,旅客可以眺望湛藍海景,十分愜意(圖來源/JR 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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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郅 Jimmy 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