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旅行][林凱洛] 直島 藝術聖地的冒險旅程

近年來在國際間一竄成為藝術聖地的直島，自古以來即為瀨戶內海上聯絡內海與內陸之間的重要島嶼，傳說平安時代末期的崇德上皇因保元之亂流亡到島上避難，感受到島上人民素直樸實的個性，而命名為「直島」。

面積僅台北市的1/34，人口約3400人，因為20年前安藤忠雄設計的「Benesse House」，以及本村地區老屋再造的「家計畫」而廣為國際所知，曾被《Conde Nast Traveler》雜誌選為「世界最值得你前往的七大旅遊景點」（Seven places in the world you should see next）之一。

安藤忠雄、草間彌生、大竹伸朗、杉本博司，最具盛名的日本當代藝術家早已進駐直島，再加上2010年起展開的瀨戶內國際藝術祭三年展，更讓直島的名氣扶搖直上，奠定藝術聖地的美名。

歡迎光臨直島，請放慢自己人生的步伐，輕鬆地與島民共同呼吸，享受有點平凡又有點不平凡的藝術日常吧。


藝術聖地的冒險旅程

因為2010年首次展開的瀨戶內國際藝術祭三年展，「島」這個字開始拿來與「ART」連結在一起，大量出現在日本與國際媒體，成為最新的藝術發訊地，也意外打開了島嶼間的大門，創造了以瀨戶內海為中心、以島為舞台、以藝術為目的的跳島旅行方式。

第一屆長達三個月的藝術季展期，號稱為「海與藝術的百日冒險」，總共90多萬人次到訪，超出原本預估人數的3倍，沒有人想到會獲得如此成功，但這個自成一脈的藝術計劃基礎，其實是建構在福武集團於直島深耕超過20年的成果之上。

福武集團的前身為福武書店，因成功經營教育叢書的出版而使企業版圖日漸擴張，人人熟知的「巧連智」兒童教育叢書就是出於其下。但出身於香川的福武集團並沒有忘記根源，總裁福武總一郎繼承了熱愛收藏藝術的父親將工業島變成藝術島的遺志，在1986年買下一片直島南部原本為鹽田的165公頃土地，福武家的直島藝術之夢在此埋下種子。

首先，福武總一郎請來建築師安藤忠雄上島，展開了超過20年的合作。1992年直島第一座既可住又可看的美術館「Benesse House」落成，費時5年建造的地中美術館於2004年開幕，2010年再完成李宇煥美術館。這段期間，在非福武財團的土地範圍內，本村地區也沒閒著，1998年起展開由福武集團主導的地區藝術再造活動，也就是現在的「家計畫」（Art House Project）。

接著，因為藝術策展人北川富朗（北川フラム）成功策劃其故鄉新潟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三年展」，福武總一郎不遠千里提出合作邀請。北川富朗帶著在農地、田野所累積的一身功夫，前往南邊島嶼，將經驗轉移到以漁村、港口為主的瀨戶內海。


北川富朗的藝術理念，其實與福武總一郎不太一致，他認為美術館不應該有邊界，他曾經在《CASA BRUTUS》雜誌的採訪中提到美術館的重要性：「有些場所，因為共有記憶的消失而變成看起來毫無差異的風景，為了對抗都市景觀的均值化，去產生能將土地的記憶與特別的時間組織起來的藝術或美術館，這才是重要的事。與地域無法融合的美術館，那就一點也不有趣了。不過，美術館的重要功能，並不是僅是作為建築物而已，還要看『人』能盡到多大的努力。」

當然，山與海是完全不同的條件，例如環境地景、自然生態、地方政策、生活文化等等，舞台轉換，道具與劇本也得跟著換場。兩位熱心為藝術奉獻的關鍵人物，切磋討論出最適合瀨戶內地區的藝術再造計畫，再推動到政府階層、與地方村落溝通，正式催生了「瀨戶內國際藝術祭」。

對一座小島來說，海洋是母親，是保護文化與血脈的手臂，從另一面看，海洋也成為切斷外界文化傳入的阻力，使島民的生活遠落後於陸地發展。但這也讓小島仍維持著古老的文化面貌，而當被召集的藝術家們前往他們從來沒去過的小島時，開闊了新的視野，每一個創作來源、創意刺激或製作媒材，都是取自於土生土長的在地資源。

因為年輕人口外移、住民年齡老化，讓瀨戶內海上的小島們失去了活力，像是被遺忘的瓶中信，靜靜在海上等待被拾獲開啟。現在新遊客湧入，讓瀨戶內海揭開一層迷霧，融入歷史與自然之中的藝術成為生命的能量，老爺爺老奶奶則成為傳述理念與文化背景的最佳解說員，他們品嚐到藝術帶來的活力與喜悅，而旅人們則帶走一段至福時間的回憶。

曾經看過一篇福武總一郎的演講報導，大意是說，人類的責任是為後世留下有價值的事物，所以要造出一百年兩百年後，仍存在價值的東西。他也認為，與自然及歷史共存的文化，才能讓人們好好地活著，能好好工作、好好享受食物、好好戀愛。而在這樣的生活背後，必須有做為人生達人的老人們的笑容。在直島，一定有人實現了這般美好的應許，今天也對著瀨戶內海微笑。

註：福武集團的英文企業名Benesse，是由拉丁文的Bene（well、美好）與esse（being、生活）所組成，其精神就是使人類活得更好，中文正式名稱為「倍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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