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 薩提的憂鬱

1890年，薩提(Erik Satie)搬到巴黎郊區蒙馬特，位於巴黎市Rue Cortot 六號的小房舍。現在這個小房舍上還掛著薩提的名字，光榮地顯示這位特立獨行的大師，在此居住的事實。從聖心堂走向蒙馬特博物館的路上，白底藍字牌子，很難讓人不特別注意。在這間房舍的隔壁，曾經住著女畫家蘇珊・瓦拉東(Suzanne Valadon)，那是薩提唯一的一次愛情，也是薩提一輩子的憂鬱。

圖片說明：瓦拉東的兒子，莫里斯・尤特里羅(Maurice Utrillo)所繪畫的Rue Cortot

蒙馬特當時是巴黎市的郊區，房價較便宜之外，也因為稅率較低，讓蒙馬特成了飲酒娛樂專區。許多住不起市中心的藝術家們或是尋找樂子的有錢人們，皆紛紛往蒙馬特入住，包括畫家雷諾瓦、竇加、畢卡索、莫迪里亞尼、達利等等，薩提也是其中一員。

薩提因為經濟困境，在蒙馬特的黑貓酒館(Le Chat Noir)作曲演奏維生，幾首旋律討好、耳熟能享的歌曲像是《我要你》(Je te veux)、《金粉》(Poudre d'or)等曲子，就是這個時期的作品。居住在蒙馬特的畫家們也常在酒館走動，就在此時，薩提認識了當時身為畫家模特兒的瓦拉東。

圖片說明：雷諾瓦著名的畫《布吉佛之舞》(Dance at Bougival)，其中那位女士即是瓦拉東。

瓦拉東是在19世紀末期，被法國美術協會承認的第一位女畫家，也是法國著名畫家莫里斯・尤特里羅(Maurice Utrillo)的母親。這位才女在成為畫家之前，曾經擔任過多位畫家的模特兒，如：雷諾瓦、夏凡內等等，瓦拉東也與畫家們學習作畫。其中竇加非常喜歡她繪畫作品中粗曠的線條，出資購買不少她的作品。

但她所擔任的不只是模特兒，甚至延伸成畫家的情人，其中雷諾瓦就曾經與他有一小段情。儘管瓦拉東有一位私生子，但似乎不成為她得到愛情的阻礙，她女性魅力還是迷倒許多藝術家，也燒到薩提身上。

圖片說明：瓦拉東畫薩提

瓦拉東是薩提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這位特立獨行的作曲家在與瓦拉東再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就向瓦拉東求婚。瓦拉東雖然沒有答應，卻搬到薩提隔壁的小房舍居住。在他們倆個再一起的那段時間，薩提為瓦拉東創作《哥德舞曲》(Danses Gothiques)、《日安，碧姬》(Bonjour Biqui)，而瓦拉東替薩提繪畫肖像，她也間接養成薩提繪畫的興趣。

圖片說明：薩提在譜上畫的瓦拉東

最後瓦拉東在六個月之後，還是離開薩提，先後嫁給銀行家與畫家。薩提對瓦拉東的迷戀隨著她的離去轉為極度的憂傷，他曾形容瓦拉東離去，讓他的生命剩下「冰冷的空氣、空洞的腦袋與憂傷的心靈」。失戀讓他創作了極為痛苦的鋼琴小品《煩惱》(Vexations)。25年後，薩提死於酒精中毒。

薩提的家6 Rue Cortot距離蒙馬特最熱鬧的聖心堂與特爾特廣場，大約有走路10分鐘的距離，雖然有蒙馬特博物館作為鄰居，但是人煙相對稀少的多，不多人注意到這一區。在2012年的冬天，我走在Rue Cortot，烏雲滿布，天氣微冷。站在薩提家的門口，想到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六個月戀情，覺得又可憐又好笑。

圖片說明：薩提故居Rue Cortot 六號

雖然薩提並不滿意他20多歲，在酒館彈唱創作的作品《我要你》(Je te veux)，但是其中的歌詞倒是蠻適合他當初狂戀瓦拉東的情境。

站在蒙馬特薩提之家前，聽著《我要你》感覺挺諷刺的。

▲由潔西諾曼演唱薩提的歌曲《我要你》Je Te Veux

巴黎蒙馬特雖然曾經是糜爛生活的代表，由於匯聚了著名許多藝術家，也替這裡多了波希米亞人的風格，放浪不羈的藝術個性。在冬天，蒙馬特在烏雲之下，只剩下灰色的天空與米白色建築物，特別顯得憂傷、孤寂，很適合薩提的鋼琴小品。
▲Gnossienne No. 1, 2, 3


▲Vexations


▲Avant-Dernières Pensées


▲Five Nocturn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