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建築專訪Winy Maas—MVRDV的創意在台灣

By 欣建築2020/03/19

欣建築專訪Winy Maas；攝影／欣攝影

原受南海團隊邀請，與台灣陳廷杰建築師事務所共同合作設計台北雙子星案的荷蘭建築團隊MVRDV，作品超過800件，遍及全球45個國家，該建築事務所創辦人維尼．馬斯（Winy Maas）於去年10月時於實踐大學以「Twin Peaks 建築與藝術跨界」為題來台分享對於以建築改造城市的思維與觀察。Winy直言：「想要國際化，想要更綠化，台灣在政策上還可以再加油。」台北雙子星案，經濟部投審會認定有國安疑慮，去年在南海團隊喪失資格後改由次優申請人藍天宏匯團隊遞補，這也使得Winy與MVRDV團隊過去所規畫設計的方案付諸流水，對此Winy感慨地表示：「我們真的做了很多！」在他眼中，台北可以成為更有魅力，更能夠吸引國際遊客的城市，但台北的建築多半是「美國塔」式的購物中心。Winy直言：「不論是節能綠化或空間開放性而言，台北有80％的建築有升級的空間。」欣建築也很榮幸能趁Winy在台期間談談他對近期在台灣的作品及對台北雙子星案的看法，以下為欣建築總監林芳怡（以下簡稱FYI）專訪荷蘭建築師事務所主持建築師Winy Maas的內容。

FYI：這次來台所分享的題目「Twin Peaks 建築與藝術跨界」，是否也會談到台北雙子星這項目過程中所遇到困難？台北雙子星案決策的時間點可說是個敏感的時間點，因為剛好碰上了台灣的總統選舉年，像是是否有國安疑慮這類政治的議題可能也會影響到專業決策的判斷，這也會是您分享的內容之一嗎？　

Winy：這次我想要談一談城市的標誌性建築（Icon），象徵城市未來的標誌性建築的必要性與需求，有願景的標誌性建築將如何在樂觀與公共性下引導城市公共空間的未來？就像台北這個城市如何運用建築提升他的城市價值，進一步地讓城市裡的人們發現：「哇！它真的讓我們城市各層面都變美好了！」其次是城市的標誌性建築可以透過公園、公共建築、商業建築多種建築類型來建立，我們不一定要蓋最高的大樓來達成這個目的。在台灣或是部份的中國城市中99%的大樓都是不美觀的，它們非常筆直、非常商業化，但這是可接受的—畢竟具有經濟效益，但這些建築物看起來無趣、不多元化，也不綠化。它們無法回應周遭大自然，也無法擾動當地居民的互動。而透過2011年「垂直村落Vertical Village」的研究及展覽計畫中的大樓設計，我們向人們展示如何將垂直的空間分布碎片化、綠化與創造出開放性，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蘊釀，但卻可帶給人們一座公園城市，了解這樣的建築如何能對環境氣候產生影響，並帶給居民聚會的空間，這也是台北雙子星設計的理念之一。

垂直聚落活動；圖片提供／MVRDV

台北雙子星大樓示意圖；圖片提供／MVRDV

我們在深圳的萬科總部大樓也做了這樣的建築，而我們在台北雙子星提供的不僅是綠化、商業空間，更是更多不同功能空間的混合式大樓。標誌性的建築難免會受到批評與質疑，但也是領導與開創新功能建築的機會。在台北雙子星附近已有許多5到10層樓的大樓，而我們想要的是創造更適合城市居民使用的高層垂直綠化大樓，也是一種高層垂直聚落的概念。建築是需要喚起人們的公共意識、需求感與認同感，我們也很高興當初台北雙子星案評審團會選擇了我們。而關於台北雙子星案，當然要與政府單位合作，因為我完全無法想像這件事能由某一單位來單獨完成，而如何保有此類項目審查時的公開透明性？如何擴大此公開透明性？以及如何讓新作品成為好鄰居？都是值得再討論的議題。

深圳萬科大樓；圖片提供／MVRDV

鹿特丹 Market Hall；圖片提供／MVRDV

鹿特丹 Market Hall；圖片提供／MVRDV

FYI：我想你們在不同城市的案子中會遭遇到不同的難題，例如這次的台北雙子星案，而你們也會處在必須提供當地政府透過建築來創造更久遠更大的都市願景，你的看法是？　

Winy：我很喜歡台北這個城市，發現這城市具有活力外，也非常有聚落感。當地人民願意交流與社會化的，人們也願意投資在工作與城市生活中，這是相當正向的。我甚至更喜愛觀察這城市較不為人注意的地區與人事物，它們總是充滿驚喜，當然也較容易出現衛生等問題，但這就是城市的一部份。台北市也有像香港一樣的擁擠問題，這在火災時會是個麻煩；同時有很多從周邊城市來台北工作的人群，台北的交通狀況也需要再改善。但台北有山有水、離海邊又近，這是個環境上的優勢，若在城市的綠化上再多加改善，讓城市更加受到人們的喜愛，這也將是台北相當吸引人們前來的特色。而有著高架橋穿梭其中的基隆市，給我的印象雖然不是一個富裕城市，但同樣也有美麗的山海景。車流噪音一定是個問題，或許高架橋上可用玻璃做為隔音設備，但玻璃隔音板卻不會擋住了山景與海景的視線，同時凸顯基隆美麗風景的特色，同時高架橋下則成為充滿當地活力的社區空間。

欣建築專訪Winy Maas；攝影／欣攝影

說到台南，台南是一個很有標誌性的城市，而MVRDV的第一個大型項目反而不在台北而是在台南；當時的台南市市長很支持這個案子，前市長很好溝通也相當重視台南市未來的發展。台南擁有美麗的自然風景資源、瀉湖等獨特地形。在海安路這案子中我們想要讓台南有更豐富的綠化植裁，並創造更多真正能遮陽的綠化空間。Winy也笑著說台灣很喜歡把景觀樹修剪成各式各樣，像是幫植物修剪髮型一樣修成球形，而非讓植物們自由地生長，Winy指出這樣的做法或許是當地政府保持市區衛生的方法，但這樣也會「太過衛生」；在減少蚊子量的同時，也降低了鳥類昆蟲前來棲息的意願，整個植物生態系統運作能力也會下降，這就是大自然。另一個案子是中國城改建成的親水空間「河樂廣場」，當初最美好的設想是能讓民眾在這親水空間裡游泳，就像阿姆斯特丹一樣是個親水的城市，但當地政府基於孩童安全上的考量，只設計了40公分高的水池區。Winy：「這裡本來就是個運河碼頭區，我們只是把水的元素重新帶給民眾。對於這案子我們保持著正面的態度期待能夠順利地完工，在親水區裡也會有綠植裁及像是沙地般的細石子設計，同時保留部份中國城的遺址及文物區讓民眾能串連當地的歷史故事。」

河樂廣場；圖片提供／MVDRV

台南河樂廣場；圖片提供／蘇琨峰

河樂廣場；圖片提供／MVDRV

河樂廣場；圖片提供／蘇琨峰

河樂廣場；圖片提供／MVRDV

在台南新化，MVRDV也設計了一個顛覆傳統果菜市場樣貌的「新化果菜市場」。在市場上設計了可遊走的山形梯田屋頂，甚至在屋頂的農場上種起了蔬果，在採蔬果的同時也可一覽四周田園景色。當然這案子的設計也引來了質疑，例如市場周圍就有農地與綠地，為何還要在屋頂上設計綠地景觀與果菜區呢？但這樣的設計其實是很常見的，也不需要額外的成本特地來設計一個屋頂景觀農場。在郊區有著這樣的市場設計，其實更能促進郊區的活用與使用率，這都需要與當地政府討論與說明。但幸運的是這案子前市長也相當支持並已動工，預計在明年就能啟用。Winy：「更有趣的案子是，我們也在台南設計了一個『Y』字型的住宅案，在『Y』字型分叉處有著一座空中泳池，而出入口處是一個『月』字型的大門，而這個『Y』字也有著諧音『Why』的用意，整體來說是個相當有意思的案子，我們也將與業主討論有關完工的時間。」

新化果菜市場示意圖；圖片提供／MVRDV

新化果菜市場；圖片提供／蘇琨峰

台灣在建築法規上相當嚴格，MVRDV期待這些法規更加地透明化與自由化，尤其是在房屋的法規上，若能有單位以公開透明方式來客觀執行評核與篩選系統，並聽取各方意見而達成決策，目前看來是在審查與公開透明性上有著些許的落差。同時台灣因為有地震等因素，也讓台灣的建築法規相當嚴格也較僵化，一些靈活的設計反而無法執行，所以如何在僵化與美觀設計上取得平衡也是需要討論的。

FYI：在與歐洲人及亞洲人的溝通中，您覺得與何者是較容易達成共識的呢？

Winy：因為我不會說中文，因此需要一個好的團隊來協助翻譯，當然也是需要在文化的層面上能協助雙方能有良好的溝通。記得一位荷蘭的影片導演製作了一支台灣的影片，因為他會說中文，因此也曾經去過北京與當地民眾對話，談論有關醫藥等的問題，這支影片讓更多歐洲人了解了台灣的文化與生活方式。而我想著如何利用建築來表達屬於當地的文化，透明公開地與當地人民討論來了解他們的需求，而非像某些人士所說設計上只是完全地順從當地人民的意見，這也是在我其他國家設計作品時會做的事。

台南Y House；圖片提供／MVRDV

在設計與創意上，荷蘭人總有著十足的開放性、創意，甚至有令人想像不到的新花招。而在MVRDV全球的作品中，同樣也看到他們正把這樣的理念傳播到全世界，試圖用更有趣的設計及與自然共生的理念，來協助創造出不同的城市天際線，同時也帶來MVRDV更重要的理念—建築物與當地環境及人民的互動與共生。不論是台北雙子星、台南的新化果菜市場或是河樂廣場等的開創性設計，都可看見MVRDV正一步步地將這樣的理念落實到世界各地。

欣建築專訪Winy Maas；攝影／欣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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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RDV－鹿特丹商場 Rotterdam Markh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