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回顧:金屬狂人「Metallica 香港演唱會」
圖片說明:天團 Metallica 帶著新作《Hardwired... to Self-Destruct》首次訪港(圖片來源:Metallica官方網站)心中多少的滄桑 不可抵擋的空虛卑躬屈膝的一生 今天必須衝出那枷鎖就要像狂人 呼叫響震天收起心中的憂傷 拋開當天的抑鬱加添一分力量 今天必須洗去那悲傷就要像狂人 呼叫響震天獸性大發是我像狂人 金屬者 快要爆炸是我像狂人 永不滅——Beyond〈金屬狂人〉,收錄於《永遠等待》專輯早些陣子,我認識了一位女性朋友,她跟我說很喜歡 Heavy Metal,我問她最喜歡哪個 Metal 團,她說:「Suede。」從這個答案中,我十
圖片說明:天團 Metallica 帶著新作《Hardwired... to Self-Destruct》首次訪港(圖片來源:Metallica官方網站)
心中多少的滄桑 不可抵擋的空虛
卑躬屈膝的一生 今天必須衝出那枷鎖
就要像狂人 呼叫響震天
收起心中的憂傷 拋開當天的抑鬱
加添一分力量 今天必須洗去那悲傷
就要像狂人 呼叫響震天
獸性大發是我像狂人 金屬者
快要爆炸是我像狂人 永不滅
早些陣子,我認識了一位女性朋友,她跟我說很喜歡 Heavy Metal,我問她最喜歡哪個 Metal 團,她說:「Suede。」從這個答案中,我十二分肯定,她是非常 Heavy Metal。
我從很小的年紀,就愛聽音樂,而且很有心得,但是對於搖滾,特別是重金屬,就有點感冒,那時候完全沒法進入狀況,不明白那些哥哥姐姐為什麼會這麼著迷。
而那些聽或搞搖滾、重金屬的男生,都愛留長頭髮,香港社會喚他們叫「長毛」,長毛當然是有點眨意,更有點歧視他們那群每天都在搞音樂,不務正業。
我也不喜歡長毛的男生,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到長毛的 Bee Gees 就很討厭,而那些搞或聽搖滾的長毛更多,留著長髮的他們,感覺是不愛洗頭,常常穿著黑色背心,在當年 Iron Maiden 很紅的時候,更幾乎每個都穿著印有 Iron Maiden 標誌的「Eddie」背心或 T-shirt,和那條掛在腿上緊緊窄窄的牛仔褲,還有滿身鐵鍊,一雙尖頭的靴子,冬天會加一件黑皮衣,這身裝扮成為了長毛的標誌,而這種人在唱片行或練團室附近又特別多。
我承認是對他們有偏見,對重金屬沒好感,不明白好聽在那裡,當時年紀小,哪懂個屁技術,最叫我難受是主唱,常常怪叫,高音非常刺耳,真是受不了,如果當年這批重金屬歌手,登上今天中國的「歌手」這類比賽電視節目,相信一定能拿到高分數。
他們是重金屬的代名詞
圖片說明:Metallica當天演出的曲目以經典的同名專輯與新作為主(圖片來源:Metallica官方網站)
重金屬在美國大行其道,總叫人以為是起源於那邊,但相反這種粗獷的音樂卻是來自大英帝國,有人說第一首重金屬的歌曲是 The Beatles 的〈Helter Skelter〉,而 Led Zepplin、Black Sabbath、Deep Purple 更被公奉為重金屬祖師爺,這三組人馬都有共同點,音樂都帶著濃烈的邪氣,當年老美輸出藍調搖滾到英國,怎樣也不會想到進化成這個樣子,同時也靠著這三組祖師爺,狂攻回美國,從此重金屬在美國遍地開花,你打開講述重金屬的書,你會發現族譜繁多,什麼 Funk Metal、Glam Metal、Gothic Metal、Drone Metal、甚至一向對 Metal 不懷好意的正直基督徒,說 Metal 是魔鬼音樂,今天也有一種叫 Christian Metal,真是諷刺,那到底這種音樂是服侍撒旦還是歌頌上帝。是我一個不小心,還是撒旦呼喚我,我也搞不懂,只記得一個無聊的下午,去了同學家,他哥哥正放得很大聲在聽 Metallica 的《Master of Puppets》,對!就是把家裡的音響,開到鄰居要報警的音量,那種壓迫感與雷般的音場震撼了我,最重要的是,主唱低沉宏厚,沒有怪叫,慢慢地我走近拿著那張封面滿佈墳墓的唱片封套,我覺得自己找到了通往地獄的入口鑰匙。
那個年頭開始,Metallica 的歌曲也漸漸成為了學吉他或組團必學、必練的教材,除了學 Eagles、Deep Purple 外,另一個選擇,當然如果你想學郭富城的〈對你愛不完〉也是可以的(其實那首是很難的,千萬不要小看流行音樂),大家努力去操到最像 Metallica 才叫成功,Metallica 慢慢成為了重金屬的代名詞。
那種講求速度與勁力的重金屬,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 Thrash Metal,除了他們外,Anthrax、Megadeth、Slayer 都是這種的佼佼者,合稱為「鞭笞金屬四巨頭」(Big Four of Thrash),或許我們可以給他一個中文名字叫「大四喜」,哈哈!
從前不喜歡重金屬的我,卻對這些照單全收,除了 Megadeth 自己不齊全外,其他的我差不多都齊,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轉向。
鞭笞金屬四巨頭之首
圖片說明:Metallica當年帶領重金屬音樂打入主流市場(圖片來源:Metallica官方網站)
Metallica 這 30 多年,有著豐富的故事,團員離逝、脫團、酒精、毒品構成了一章又一章的血淚史,當《Black Album》把他們推向事業高峰,同時也把重金屬推向了一個標竿,但跟著的 Grunge 與 Britpop 的到來,重金屬一下子沒有從前的霸氣,重金屬團都紛紛閃躲,除了 Metallica 好像一點兒影響也沒有,繼續舉旗往前邁進。在 Metallica 之前,聽或玩重金屬的樂手都對音樂很單一,彷彿要跟重金屬從一而終,但 Metallica 的團員卻不一樣,開懷放手地迎著不同的音樂,鼓手 Lars Ulrich 非常鍾愛 Oasis,還當粉絲跟著他們到處跑,到現在還偶而會在 Noel 的新團 Noel Gallagher’s High Flying Birds 中客串;Kirk Hammett 也表達了對 Suede 的熱愛,還邀請他們去他家一起 Jamming,玩了一個晚上的〈Metal Mickey〉和其他 T.Rex 作品,同時他參與了電音組合 Orbital 的單曲〈Satan〉的吉他彈奏;而當年的貝斯手 Jason Newsted 也不時表達他對 Hip-Hop 的興趣,還參與了 Unkle 的專輯,對 Remix 這檔事,他們也找來了 Moby 為他們的單曲重新處理,更在《Spawn》的電影原聲專輯,跟 Illbient 的音樂人 DJ Spooky 合作,努力地把重金屬的爪牙延伸至不同音樂範疇,把這種魔鬼之音不斷地往外擴散。
雖然 Grunge 與另類音樂在 90 年代佔據了不少地盤,但 Metallica 在那時推出的《Load》與《Reload》,雖然金屬味降低了,轉向了根源、藍調方向,但無損他們的皇者位置,而找來了 Anton Corbijn(U2 和 Depeche Mode 的攝影師)幫他們拍照與弄形象,一下子再不是以往那種長毛,團員更是把頭髮剪短,脫胎換骨地成為了非常具型格的音樂大咖。
Nu Metal 的堀起,使他們在《St. Anger》有種舉旗不定的感覺,但在《Death Magnetic》中有再找回對的方向,跟 Lou Reed 合作的《Lulu》有著兩極的評語,在這當中 Metallica 變成了 Lou Reed 的 Backing Band,從前凶惡的魔鬼,在這專輯中一下子變成了地府的牛頭馬臉,Lou Reed 才是閻羅真身,樂迷對於這樣的結果,當然不滿意,但 Metallica 卻樂意暫時跟隨黑暗之皇,領略幽冥的真理。
「金屬之王」帶著新作降臨香江
圖片說明:當天演唱會的現場宛若「重金屬同學會」(圖片來源:Metallica官方網站)
《Hardwired...to Self Destruct》,仍惡刑滿貫地滲著專輯每一個角落,當傳來他們要來巡演時,心裡真的又期待又怕受傷害,期待是等了 30 年,終於見到了撒旦真身,而且 Metallica 更被《Q》音樂雜誌,選為一輩子非看不可的藝人之一。但是這種以技術、速度、力度見稱的團,會因為年齡的關係,沒法重現他們年輕時或專輯中每一個細節,當年我去看 Deep Purple 就有這種感覺,從開場到差不多結束都好像調慢了節奏,大約是唱片調慢了 -1 至 -1.5 左右,勁度也比唱片中減少了 30%。而 Metallica 眾人也老大不少,會不會跟 Deep Purple 一樣呢?奇怪地,這麼雄性的音樂,卻有很多女性朋友紛紛向我打聽他們演出的時間,而當我抵達現場時,人真是多到不成比例,而女性比例也佔了 35 至 40% 左右,而很多更是父子、母女或全家來看,上一次看到這樣合家歡的情景,就只有 Eric Clapton 和 Santana。
很多搞團的朋友都來了,明星也來了,重金屬同學會來了,重金屬後援會也來了,重金屬校友會全都來了,唯一變的是往日的長毛,今天紛紛變了禿頭或光頭,滿滿的場館只能看見人頭,忙得不可開交地,跟朋友打招呼,大家都期待著這場魔鬼的祭禮。
第一下聲音響起,所有人都知道 Metallica 的寶刀沒老,仍然是充滿力的表現,特別是鼓手 Lars Ulrich 那種邊坐邊跳邊跑的打鼓方法,把節奏弄得密不透風,既快且穩。Kirk Hammett 的吉他,更像快刀斬亂麻的章法,教人看得目定口呆,比較後期加入的貝斯手 Robert Trujillo 則把後防封得寸針不入,主唱兼節奏吉他手 James Hetfield,猙獰的面孔與邪氣的唱腔向我們唱呤著地獄宣言。
如果要我用一句話形容他們,我會用上:「力拔山兮氣蓋世!」
歲月彷彿沒有在他們身上有著明顯的痕跡,每首作品更是勁與力的表現,沒有給樂迷有喘氣的空間,再加上他們的體型,沒有其他老團一樣地發福,每一個都是非常健碩,相信他們平常除了搞音樂外,做運動、健身是他們每天的必修課,魔鬼們可能是對自己的外觀非常重視的,當然,平常走在路上,他們是像建築或修路工人多一點,魔鬼是很會掩飾他們的身份潛藏在人海中。
曲目仍是新舊參差,不過《St Anger》沒有了,如果想聽《Lulu》那相信要等大家去地府才有機會了,〈Sad but True〉、〈One〉、〈Master of Puppets〉,這些更是全場大合唱的曲目,連 Metallica 也驚訝,遠在東方有著這麼多信徒,不時地露出驚喜的表情,用盡全力使這場祭禮達到人鬼合一的境界。
場館的外面仍是寒風四吹,點煙並呼吸著的清新空氣,跟朋友交流剛剛祭禮的種種,大家都有著滿意的表情,同時也樂於再給他們再洗禮一次。
和我同來的女友人(她可是外資銀行高層),說今天終於能領略到什麼叫真功夫,看完 Metallica 才明白什麼叫技術。
我露出了狡猾的笑容,點頭稱是,並稱讚她真是明白到重金屬的真諦。
哈哈!其實剛剛的祭禮中,撒旦的血液已經跟我身體中急速地融合,我是很會裝的。
「Metallica 香港演唱會」
1. HARDWIRED
2. ATLAS, RISE!
3.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4. CREEPING DEATH
5. THE UNFORGIVEN
6. NOW THAT WE'RE DEAD
7. MOTH INTO FLAME
8. WHEREVER I MAY ROAM
9. CONFUSION
10. HALO ON FIRE
11. SAD BUT TRUE
12. ONE
13. MASTER OF PUPPETS
14. FADE TO BLACK
15. SEEK AND DESTROY
ENCORE
16. BATTERY
17. NOTHING ELSE MATTERS
18. ENTER SAND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