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紀錄片《乘願再來九百年》導演關本良、蔡貞停｜面對生命的無限提問，從找回真正的自己開始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劇照／圖 牽猴子 提供

就現在而言，你會想拍攝什麼樣主題的電影？「關於生命吧！」問題的彼端，兩人笑著回答。

他們分別是從雜誌攝影起家的年輕導演，同時也是關錦鵬、許鞍華、王家衛等知名導演的御用攝影師，曾以描述台灣攝影師李屏賓《乘著光影旅行》的紀錄片，入圍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獎的「關本良」。以及從學校畢業就接觸影像紀錄，在香港電台從事紀錄片拍攝工作整整超過三十多年的資深製作人「蔡貞停」。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拍攝花絮／圖 牽猴子 提供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拍攝花絮／圖 牽猴子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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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就是好友的兩人，透過影像撞擊在一塊兒，也藉由影像出發探索這獨特的生命旅程；從來都理不清的人生自問，也不停地繞著眼前轉。長達九百多年的生命輪迴，所投影出的畫面會是如何呢？而十六次的生命輪迴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只能說，人生意義是永遠看不透也學不完的。」紀錄片《乘願再來九百年》的雙導演關本良、蔡貞停這樣說。

2010 年，一個看似平常卻又不尋常的拍攝委託「藏傳佛教噶瑪噶舉派領袖噶瑪巴（第十七世大寶法王）的九百周年慶典活動及祈願法會」，讓兩人決定前往印度一探究竟。「其實最開始是關導接到的工作，聽他提起我在心裡想了想：『不然我也一起去吧，在旁做做錄音工作也行。』也是這樣，我們就一起去印度了。」出發前，拾起生命細微之處的種種疑問，好好整理一番，如實地寫下：「我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間？」然而，還沒來得急回答，卻也被生命引著向前。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拍攝花絮／圖 牽猴子 提供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拍攝花絮／圖 牽猴子 提供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劇照／圖 牽猴子 提供

「去了之後，才發現這不只是個單純的紀錄工作。」關導笑笑地說。從最開始短片記錄的計劃，到如今五十分鐘的片長，都是他所意想不到的；而親炙法王這件事，也不如原先設想的順利。「法王每天的行程都是很滿的，每次給我們的拍攝時間都很短。他開示，他繪畫也閱讀，不但會說些幽默話語，也擁有思鄉的惆悵情緒。」講的是看似尋常的哲理，但拋給世人的生命智慧卻是多好多。「畢竟生命課題往往是超乎我們所想的。」蔡導說。

「九百年」這該是多長的時間啊！想必得用好幾倍的氣力去理解吧？「每天的每天，對我們來說不就是一場輪迴嗎？」關導說。生命的輪迴說來很廣很大，但細想卻也不覺得多麼難以掌握，因為天亮天黑，就是一種輪迴的形式。循著記錄法王影像軌跡，跟著環境的變換，所能做的也只是如實地拍了下來。他接著提到「拍攝過程，難免會有許多不如預期的突發狀況會發生，每當這樣的想法出現，我就會想說與其在原地打轉懊惱怎麼會如此，不如隨著事態的變化轉換拍攝的方式。」總體來說，其實都是在回歸生命本質這件事情上，也就是在尋找真正的——自由。這番自由，取得不易，但一旦開竅便用之不竭。「這也是此次拍攝旅程，我所獲得的最大收穫。」因為，學習的腳步永遠不會停止，猶如生命的提問永遠都沒有正解一樣。

就如同影片中所說的：「日復一日，營營役役的日子就像車輪不斷往還，周而復始；它到底是要帶我們到那裡去？生命難道只是在等待和失望的痛苦中度過，然後死去？假如生命只是不斷的重複受苦，那無止境的輪迴背後，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交疊影像，引領著這番生命大哉問。對此，兩位導演如此詮釋：「人生的意義就從找回真正的自己開始。」這不光是《乘願再來九百年》結尾時所拋出的未完待續，抑或是電影的註解或結語，更是每個人都需要體會的核心價值；唯有得到開啟個人寶藏的鑰匙，才能加以體會鎖鏈的所賦予的意義。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劇照／圖 牽猴子 提供

圖片說明：《乘願再來九百年》劇照／圖 牽猴子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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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紀錄片對你來說是什麼？

關：對我來說，紀錄片就是記錄生命，面對生命帶來種種提問的方式。很多時候，只要我們多一點好奇，對某些看似常理的人事物多一些提問，事情或許都會有不同的結果。奇妙的是，你也將漸漸發覺，這一點點不同往往回覆了那些難以解開的問題，紀錄片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蔡：「答案究竟是怎麼來的？」這個回答其實涵蓋了我為什麼拍紀錄片這件事。發現了問題，得到了他人的建議，照著相同的方式我做了與他做的，卻不一定會得到相同的結果。身處在這結果論的時代，人們經常忽略了「為什麼我要這麼做？」，急著得到最完美的結果。但事實上，不會有最完美，只有知道為什麼這麼做，那無論結果如何都會是最接近自己答案的狀態；而紀錄片，則是讓我真切地感受到這些的創作途徑。

Q：兩位導演想要透過紀錄片《乘願再來九百年》帶給觀眾什麼呢？

關：在拍攝這部片時，我們都沒有預設什麼樣的立場，它所呈現的方式是開放的，每個人透過這部片想投注的想法都是未知的，就好比在拍攝過程我們所遭遇的種種狀況，同樣的也是未知的。你開心，那就投入些快樂的因子，如果過得不愉快，那就放入你所衍生的情緒進去。沒有所謂的對或錯，不管結果如何，那就是你所感受到的真實。

蔡：這問題沒有所謂的正解。從踏入紀錄片這工作到現在三十幾年，我一直覺得紀錄片對我來說，就是個解決問題的方式。不光是這次的《乘願再來九百年》，過往經歷過的每場戲每個場景，其實都是在面對接踵而來的問題，而導演本身就是在尋求解決問題最好的角色。那是一場永不停歇的挑戰；因為永遠都不會有「這就是最佳正解」。紀錄片是如此，人生也是這般。

「面對生命的無限提問，從找回真正的自己開始」訪談的最後，我在兩位導演的眼神中真切地體會到這些，寫下這段的同時我也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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