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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秋沙專訪:謝了少年花 但聞新娘茶 -《白噪音》專輯十問

By 欣音樂2015/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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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說明:川秋沙團員,由左至右分別為:主唱兼吉他手文森、合成器手Crystal、鼓手哲適與貝斯手亞柏。(川秋沙提供)嘗試結合台語語言與瞪鞋曲風,並以《人造沙洲》獲得金音獎最佳搖滾專輯的川秋沙,目前是一支有著吉他、貝斯、鼓與合成器的四件式樂隊。歷經團員更迭,他們在上半年發行了概念專輯《白噪音》,其中新加入的合成器手 Crystal,還是在專輯開錄後才中途插班的。前任女主唱離團,創作主腦林文森成為主唱之後,女聲轉為男聲令許多歌迷不甚適應。川秋沙不無意識,文森不僅去學唱歌,樂團在編曲、錄音時,也特別在 Vocal 上花許多時間,試圖用各種方式彌補他聲線上弱點。在這張專輯中,他的聲音也被他們定位為「說

圖片說明:川秋沙團員,由左至右分別為:主唱兼吉他手文森、合成器手Crystal、鼓手哲適與貝斯手亞柏。(川秋沙提供)

嘗試結合台語語言與瞪鞋曲風,並以《人造沙洲》獲得金音獎最佳搖滾專輯的川秋沙,目前是一支有著吉他、貝斯、鼓與合成器的四件式樂隊。歷經團員更迭,他們在上半年發行了概念專輯《白噪音》,其中新加入的合成器手 Crystal,還是在專輯開錄後才中途插班的。

前任女主唱離團,創作主腦林文森成為主唱之後,女聲轉為男聲令許多歌迷不甚適應。川秋沙不無意識,文森不僅去學唱歌,樂團在編曲、錄音時,也特別在 Vocal 上花許多時間,試圖用各種方式彌補他聲線上弱點。在這張專輯中,他的聲音也被他們定位為「說書人」,將故事畫面帶入,可並不吃重。

《白噪音》幽幽怨怨,漸漸脫去前作那股少年不馴的氣,團員回答音樂所映照的心境,與 30 年紀有莫大關係。身為主唱、吉他手兼創作核心的林文森,這回要說的故事,不是青春莽撞,不是車尾燈的戀人史。謝了少年花,但聞新娘茶,文森除了表達對女兒出嫁一事的觀察,還寫下彼時,意外扮成陌生失智老奶奶的「假孫子」時的體悟。

配合新作宣傳,川秋沙早已展開多場表演,7 月 11 日星期六,他們將在台中 Legacy 舉辦「川秋沙新專輯《白噪音》巡迴終站」,只待各位錯過的人去見證他們兩年多來,整裝出發後的成果。

川秋沙專訪之《白噪音》專輯十問:

1. 現在的團員(鼓手與合成器手)如何找齊的?


去年四月,前鼓手 Hiko 離團後,在朋友介紹下跟哲適搭上線。試練一次後感覺也蠻順利,就這樣在幾乎沒有空窗期的情望下就接軌了。在去年下半年演出幾次之後,跟 Crystal 是在 Revolver 演出的時候搭上線;但當時已經進入專輯錄製階段,於是 Crystal 幾乎是直接進錄音室編曲了。大概是這樣。

2. 因為前主唱離團,有一段時間表演舊作得由文森代唱,許多樂迷曾表示不適應。川秋沙怎麼面對這個問題?

這就是卡關阿,只能就是不斷的磨練調整(包含唱歌訓練還有樂器配置的改編),一切有點像是從頭開始的累積,但人生不就是這樣嗎?有部分的東西累積,但有很多是需要分離割捨後才能繼續前進。

圖片說明:「對台灣多數人來說,社會運動或某些弱勢團體的聲音,就如同白噪音一般,是生活中的雜訊,你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不足以巨大到讓你駐足停留。」(川秋沙提供)

3. 《白噪音》的專輯概念如何發想的?似乎跟唐德里羅那本經典小說有所連結?


的確,是從唐德里羅那本小說開始發想,另多年前一個晚上,我在台南 Kinks 和馬瓜(蔡政忠)(按:南國樂評人,台灣音樂書寫團隊首腦。)徹夜長談,我提出這個想法,他給了我許多意見和想法,後續幾年就這樣把這張專輯給做出來。書中主軸故事毒氣工廠事件,頹靡的寫作風格,對消費主義的描寫,更藉由消費來滿足提升自我認同,時不時出現的廣告商業訊息充斥在生活中,如同雜訊一般,儘管不真正影響你,卻也是精神上的干擾。

而專輯中一首一首的故事,基本上就是我以我在現代台灣的現況對於此書所做的反饋,就拿歌曲〈白噪音〉來說,對台灣多數人來說,社會運動或某些弱勢團體的聲音,就如同白噪音一般,是生活中的雜訊,你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不足以巨大到讓你駐足停留。〈百戲〉就是個體欲成為集體的一部份,書中字句「群眾在此組成一張盾牌,以抵禦個人的死亡」,而要成為群體,就要扮演好在群體當中所擔當的角色。

另外我在這張專輯中音樂的設定,特別講的是主唱部分,或許在聆聽習慣上有別於一般歌手專輯,主唱的戲份反而不是那麼重,他就像一個說書者的角色,為你訴說著一段一段不同的故事。


▲川秋沙 - 白噪音

4. 專輯封面的設計概念?

這次的視覺部分我們請了 Zin 來操刀:主要用黑白色調、多層次的疊圖來呈現專輯負面、壓抑的氛圍。中間的人像跟擁抱手勢希望能表達種寂寥感。而唯一有紅色部分的幾何圖像其實是顆心臟,除了是這張專輯的 Logo 之外也是比較亮眼的部分,同時這跟周遭的白色線條,也是延續了上一張專輯的流線感。最後,「白噪音 White Noise」我們選擇模仿打印標籤的呈現方式,是因為醫院的病患識別手環也是如此。

5. 樂團如何討論編曲?作為創作核心的文森,對歌曲鋪排想法較堅持,還是容易被成員說服?

以這張專輯的曲目來說:有幾首像是〈大稻埕〉跟〈新娘茶〉,文森跟亞柏兩位跟前鼓手先編了個雛形,哲適跟 Crystal 加入後再確認細節或作多少修改;但像〈明天你還是我的孫嗎〉,就是文森先提歌曲背後的一段故事,在只有模糊的主副歌跟吉他和弦下,大家慢慢的加入內容與想法共同來完成這首歌最後的模樣。像是〈百戲〉,就完全從零開始即興,最後才把歌詞跟背後的涵意填進去的。

至於文森的想法,其實還蠻捉摸不定的......雖然他是創作核心,碰上爭議時他不會很堅持自己的想法,比較是大家一起去找出各自的原因,再討論出最可行的辦法。但又有時候他會在一些點堅持的不得了就是了。而這也就是玩樂團最有趣的地方吧,團員之間的化學變化。


▲川秋沙 - 百戲

6. 哪首歌的錄音過程耗了最多時間,為什麼?

我們這次是採用分軌錄音,所以每個人的狀況都不一樣:像哲適是在〈掠夢者〉花了較多的時間,因為是第一首開始錄的,整個人都還沒進入錄音狀態;幾乎花了將近半天才錄完。而文森每首歌都是煎熬啊,在錄製專輯前,學唱歌、訓練唱歌,前前後後一兩年還是沒有足夠的自信開口,而編寫的走向也是所謂的「藏拙」,選擇用最有把握的詮釋方法和音域來唱與編寫旋律,希望給予的東西都是完整的概念和想法,但儘管如此,錄 Vocal 時還是花了非常多的時間。

7. 《白噪音》整體的音樂聽來更徬徨、落魄,在面對命運時,態度似乎也更悲觀。譬如開場的〈籤詩〉與結尾的〈今晚又是落雨夜〉,都在歌唱宿命拖磨的主題。這些是否和近年台灣社會氣氛有關?

其實沒有什麼悲觀或刻意要挑落魄來寫,他其實就是很真實我們團員自身體驗的反饋,我們多數就是來到一個 30 歲關卡的前後,有許多社會現實面的考量與壓力,蠻像是分水嶺的概念,關於究竟要社會化到什麼階段。與其說和近年來台灣社會氣氛有關,我覺得還是和年齡與社會族群狀態的處境比較有關,畢竟這種事在台灣一直都在,很多人選擇看不見或根本沒看見而已。

圖片說明:「語言的產生,中文開放的態度比起台語輕鬆很多,有非常多的新創詞如『粉絲』、『魯蛇』等流行用語誕生,而我就是希望台語這東西可以越來越多人使用。」(川秋沙提供)

8. 文森的台語歌詞書寫,擅於描摹日光、花、風、鳥與昆蟲等自然事物,自己平常就會仔細觀察這些嗎?而像「白噪音」這樣的詞,要如何確定它的台語發音?比如:覺得怎麼講比較順就怎麼講?


高雄捷運「巨蛋站」的台語發音之前吵得沸沸揚揚,我無意挑戰任何專業領域,也並無意要引領什麼潮流,例如「白噪音」就是外來詞,很多人會建議我,那就用相關相似的詞語來替代或是台語有的詞來替代,可對我來說,語言的產生,中文開放的態度比起台語輕鬆很多,有非常多的新創詞如「粉絲」、「魯蛇」等流行用語誕生,而我就是希望台語這東西可以越來越多人使用,至少,可以不用恐懼開口說它。(至於那些陽光空氣花和水解釋這個太不帥了怕太娘,林文森表示跳過。)

9. 〈大稻埕〉可說是專輯裡最美,也最易入耳的歌,在前四首「層層崩落」的氣氛後,突然現身,給漂泊者某種憑靠之感(再加上下一首〈蝴蝶〉,恰如歌詞所述『昨日寒冰融春水』,好像嶄露一絲希望)。可以請文森說說自己對大稻埕,多年的變化與觀察嗎?

每個年代對大稻埕的詮釋和記憶都不太一樣,而這個區域最棒的也在於他的容納性非常廣大,當然對我而言大稻埕就像是我的「故鄉」,我對他自然會有依靠感,不論在外走闖頓挫時,還是可以回到這裡再重新開始,而大稻埕這地方也給予我相當大的希望和慰藉,至於多年來的變化,我覺得其實大稻埕仍然維持他一貫的風格,總是不拒絕任何來這打拼的人,這裡就是一個老派的商業區。



10. 〈明天你還是我的孫嗎〉以及〈新娘茶〉,有一些對女性描繪(也許還能算進〈Tic Tac〉)。可以多提一下這兩首歌,背後的故事嗎?

〈明天你還是我的孫嗎〉是寫給一個和我奶奶同療養院,隔壁病房的婆婆,他有失智症,記憶大約就片段只保留一天。

有一次過年我回南部看奶奶,預計能在療養院待好幾天.院內的看護就問我說:「隔壁的婆婆家人好久都沒來看過她,你去假裝和她說阿嬤我來看你了,讓她開心好不好?」,這是一個任誰都很難拒絕的請求,我就去假裝他孫子,她很得意的牽著我的手到處和人說:「你們看!我孫子來看我了!」晚上請他就寢時,我一天任務也結束了,隔天她依然不記得我,我依然又很熱情的跑去說:「阿嬤!我返來看汝阿!」到了要回去那天,我依然稱職的當兩個阿嬤的金孫,一樣在請他們就寢時,那位阿嬤不知道是要問我明天會不會來,還是單純講錯而已,她說:「明天你擱是我的孫嗎?」

〈新娘茶〉則是寫給我姊姊的歌曲,婚俗禮儀新娘奉茶時,我們都要說好話,歌詞當中有幾句就是截取部分詞句,發展至今,「食新娘茶講好話」也發展成好大一個系統了。這個儀式其實也是很私人的,就只有家長和親屬才會在的場合,和龐大宴席的陣仗不同,演的成分少了很多,而歌曲其實環繞著一個很傳統的概念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當然這可能挑戰很多女權思想等等的,但用比較鄉愿的想法來看,不就是希望女兒在男方家可以過的很好,不要回來,儘管娘家是最後的後盾,但也由衷希望她能真的得到幸福。

〈Tic Tac〉。這是我首度在媒體上公開講〈Tic Tac〉的故事設定!單看歌詞,會覺得這應該是一首有點像單戀可又有點情慾!? 好,這是一首給出軌情人的歌曲,這樣一講,歌詞應該就全部都通了,MV 我也完全沒和導演講過這個設定,但那樣的音樂和內容,讓導演在近主歌前,直覺的配了一個浴室排水孔的畫面,結果卻完全充滿隱晦的扣緊主題!

縱使外遇這件事情在普世社會價值中,他所代表的是如此負面的東西,可在那段感情中,我相信那種儘管沒有未來但還是渴求那片段瞬間的頹喪美感,就如同罌粟花一般,充滿故事並吸引著人走向墮落。當然我們不是去歌頌宣揚外遇的浪漫,但同樣的身為創作者很難不去揣測或記錄那樣的感受或記憶,畢竟選擇不語不代表不存在,那這就是一首給不能說的戀人。


▲川秋沙 - Tic T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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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秋沙新專輯《白噪音》巡迴終站
時間: 2015年07月11日  19:30
地點:Legacy Taichung 傳 音樂展演空間(台中市西屯區安和路11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