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季的成功來自於重新推動「人」的鏈結

By 欣建築2020/08/11

從2000年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開始，到2010年首次舉辦的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再到2017年加入的北阿爾卑斯國際藝術祭、奧能登國際藝術祭及房總里山藝術祭 ICHIHARA × MIX。20多年的光陰歲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於推動、策劃這一系列以地方創生為理念的北川富朗來說，這些年用藝術與「人」的對話，所累積下來的經驗，所傳遞的想法，所散播的種子，如今都在亞洲各國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像是泰國南部的2018甲米雙年展，中國也於2019簽署了合作意向，以及台灣於2009年起舉辦的台東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抑或是其他針對地方創生的藝術慶典，就都是些具有跨國代表性的例子，也讓這樣的理念，透過人們的傳承與催生，於不同的地土上，做出另一翻有趣的事情。

只是，當所有事情談到「人」，一切似乎都沒那麼簡單了。始於2000年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最初因為平成大合併的關係，讓這些效率不佳、人口高齡化的鄉村實施區域整併，並因強化都市發展而有所犧牲，不僅人口外移，來自大城市展新「先進價值觀」所帶來的衝擊與轉變，讓在地人民漸漸喪失對於土地的驕傲，也就更顯得封閉與寞落。

首屆的大地藝術祭於1995年展開籌備，為了搶救偏鄉這樣看起來嚴肅的議題，北川花了許多時間與在地居民溝通，舉辦超過2,000場的演說，並深入合作進行進行綿密的田野調查，再利用藝術創造與在地地景結合，引入外來的年輕創作者，藉由這樣多元化的媒介，連結在地人民與外來藝術家，也連結土地、連結空間，再連結整個社區，進而達到區域再造的目標，讓鄉村在保有傳統特色下同時也持續保有活力，並誘使人們可以透過互動而去深深瞭解彼此，在都市與鄉村間建立起橋樑，就如同台灣好基金會於台東池上所做的努力般，先讓在地居民明白藝術季的理念，再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對談，取得鄉民的信任。

在開展前些這不被外人所知道、明白的1000多天的歲月中，他讓地景藝術的創作不再只是一個隨意插入，突兀的作品，而是個個重新盤點當地的地形、地貌、資源和歷史人文所攜手刻畫出的創作，意味著它將人們畫做點，這些點也因為藝術開始蘊釀、連結成一條線，漸漸地擴散成一整個面，感染每一位前來欣賞，以及在此努力、生活的人們。

然而要成功渲染，進而傳遞理念給每一個來參觀的人，自然不能單靠當地人，因此北川在接下來的幾年間持續思考怎麼用藝術接進這片大地，甚至用藝術的力量，去觸及與打動更多的人。首先，他開創「富朗塾」，讓這些參加過活動，被藝術祭魅力所吸引的遊客，回鍋聆聽與瞭解這背後的團隊，究竟是為何舉辦、如何籌辦這樣一個大型藝術帶動地區活絡的模式，也進一步成為藝術祭志工團「小蛇隊」、「小蝦隊」。工作期間，約有100位的志工會首先投入藝術作品的製作，在烈日高溫，原野草地間揮汗，協助展品組成與佈置、打掃周邊整理，也和當地居民持續聯絡，推動展期的活動，用短時間瞭解過去3年來的努力，讓藝術祭的理念與能量，用這樣更強而有力的體驗方式，向外擴散。

那台灣又是在一個什麼的機緣下，讓大眾意識到「藝術」與「地方創生」這樣的理念呢？或許大家最有印象的可能是桃園地景藝術節的黃色小鴨，或是成龍濕地國際環境藝術節的水鳥、夕陽美景，甚至是雲門舞集跳入池上黃色的稻穗海，但若要提到台灣人認識日本的藝術祭，不得不提得就是2010年捷星航空台北大阪的開航，以及2011年底台日天空開放這兩件事，也隨著開航的機場越來越多，各城市交通網絡逐漸完善之後，媒體與部落客的走訪，漸漸加速了旅行目標的變化，從城市導覽、購物，一路提升到季節探索、美味之旅，甚至由節慶參訪的美學之旅，都讓人們更有機會踏入偏鄉，也一舉讓這些藝術祭一年一年地於台灣人的心中發光發熱，進而帶回、散播更多的理念。

總結來說，北川對於推動藝術祭不光只是創造這些漂亮的大型藝術創造，而是透過「人」的切入，進而放大到農業、觀光、社區等多面向的地域發展、活化再生等問題，其背後的目標在於創造出人口回流，因此必須讓所有在地居民，外來藝術、建築家、志工等共同參與並瞭解，才有機會透過旅人在展期間的到訪，引發更多人對於鄉村居民的關注，間接讓人口返鄉創作，甚至吸引到新住民的投入，如此一來才能真正讓藝術進入鄉村的手段，落實地方創生的核心目標，也持續從土地中學習、關心，為下一代思考永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