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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牧世界的市民城市》變動中的城市

By 欣建築2019/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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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奧斯卡.尼邁耶(Oscar Niemeyer)設計的建築向外望去;圖片提供/馬可孛羅文化

過去與未來

穩定和不穩定的,在城市相遇,轉移了我們的焦點。變動中的世界是變動中城市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在城市裡相遇。世界正埋首於自己的事務,來到封閉和自我節制的階段,但遊牧並無法被抑止。我們可以讓它變得更加困難,譬如設置貿易壁壘。恐怖組織可以使城市變得不安全或成為一個令人卻步的地方,不過這同時也是遊牧性吸引也嚇人之處。它的生活形態太過彈性,黑與白之間有太多模糊地帶,但這些並不會阻擋人們、想法和物品的流動─主要通往城市。雖然也有反向移動到較寧靜的小地方,甚至逃離到鄉村度假地,但這些數字相對的微不足道。城市就是這個時代的動力。

遊牧本能一直都存在,代表行為中的探索衝動。遙遠地平線的那端有某種吸引力,它引導民眾運作他們的思維去推敲;它是改變世界實體移動方式的驅動力,也能逃開壓力,以更好的方式生存或重新開始。而這些,最後大多在城市找到解答。城市是機會與交流的催化劑,但也存在由差異引起的生活摩擦。

包羅萬象、正在開展的遊牧環境將影響全球各個城市,不論是在非洲剛果的深處、馬來西亞的高原、俄羅斯的外圍或南美洲巴塔哥尼亞(Patagonia)的風景裡。從許多方面來看,城市看似沒什麼變化,但它們運作的方式將會改變,而這需要合乎未來時代的硬體條件和基礎設施。我們擁有東西的想法將會改變:當你可以分享時,何苦把自己和很多物品囤積在一起。你可以使用共享辦公室,甚至是在咖啡廳工作。人們的行為也會有所差異,到市區宛如去欣賞展覽,或是以虛擬實境的眼鏡來體驗旅行。

不斷變化的環境,例如混和虛擬/真實的世界需要深度的心理調適。大量人潮進出城市,既使人不安又令人振奮。在一些二三線城市的學校,有高達九十幾種語言被使用,其中有些孩子更曾目睹悲劇的發生。他們能否好好相處,或是彼此不信任,他們是否覺得被新社區所接納?

台北;圖片提供/馬可孛羅文化

兩種敘事

關於城市的敘述主要著重在它們的成就,從中也看到這些行動派遊牧者和在各地穿針引線者的精采事蹟與直接貢獻。但這個版本的黑暗面卻少被人知曉—城市在面對環境、文化、社會與經濟等一連串相互關聯的問題時,缺乏危機意識,而這些大都是它們無法控制的。這種新的全球風險模式以全世界為範圍,緊密地和巨型危機交互連結,形成一個集體的系統性危機,不能用老方法去處理。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城市權力的轉移是必要的,好讓城市能更靈活地做出整合性的回應。它們是驅動必要創新的天然磁石,而且還自備實踐(這些創新)的必需民眾。不過,前提是城市與國家之間的關係必須有重大改變,我們的文化思維也要能允許這些發展。

我們正在見證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人口移動,而城市過度的快速增長,更加劇了這些壓力(雖然某些地區的部分城市正在萎縮)。這種增長需要精心規畫對應的基礎設施、運作完善的機構和網絡,好讓城市能夠持續且更繁榮。根據城市的成長,預測未來的十五年需要花費一百兆美元於道路、機場、衛生系統、住宅與公共空間等基礎建設─想想所有鋼鐵和水泥的能源需求,以及它們對氣候變異的影響。

我們需要做出重大的決定,以確保城市在現今的世紀裡能好好存活。獨善其身的城市無論採取任何好措施,對於這些系統性問題都沒有多大的作用。它們需要和其敬重的各個城市連結與合作,因為它們並沒有權力制定必要的獎勵和規範,好在它們能強力施行解決方案。然而,城市畢竟更貼近它們的市民,也因此更具介入的正統性由於這些危機相互餵養,並以危險的方式交互作用,所以需要有願景、資源、決心和堅強意志的聯合解決方案,以及產生改變行為的能力。

複雜的威脅

對於城市穩定和福祉的主要威脅有:氣候變遷、糧食安全、健康、資源短少、貧窮和貧富不均、安全及資金缺乏,主要導因於金融危機後的緊縮政策。

除此之外,增長中的人口更加劇各方面的壓力,而且這樣的全球人口移動,也可能導致城市認同的變動,尤其當生活方式的根本差異相互衝突時,往往產生爆炸性的影響。無法掌握這些威脅的複雜性及不知如何處理它們,引發了治理與管理上的問題。在如此壓力鍋的氛圍中,有一種必須在時限內去回應的急迫性,這本身就是一種危機。即是城市們發現自己所處的危機狀態─它們封裝了自己的弱點。這是一條相互依賴與相互羈絆的鎖鏈─一種風險關係(risk nexus)。

聖彼得堡大高爾基百貨(Gostiny Dvor);圖片提供/馬可孛羅文化

歷史與古蹟

城市生活的主要課題,是在彼此的差異中尋求相當的和諧共處。當然,類似的問題在鄉村地方亦然,但從數據上來看,城市因此有很大變化。這也是為什麼公民的概念和公民最終出現的原因─你對你的城市同時擁有權利和責任。這決定了城市的建構、外觀、感覺、組織及與其他不同族群的互動方式。檢視各時代的城市歷史可能令人困惑。然而,用一點想像力,我們就能理解今日所稱的市民生活(civic life)─與城市連結的生活─是如何建構與開展的。我們很快就發現權利、秩序和控制與解放間,自由與賦權(empowerment)間的拉扯,以及個人和群體間不斷調整的平衡行為。

我們也看到了在地人和外來者如何被差異對待,以及被剝奪公民權利的人如何奮力為自己發聲。形成階級和保持差異是常態。每種類型的城市都以不同的方式來回應上述狀況。在一些比較古老的城市,我們仍可嗅到層層的歷史,並可以想像當時的共存機制是如何(譬如羅馬、君士坦丁堡或西安,男人、女人和奴隸,階級和行業如何分開與共同生活,還有外國人會被圈在他們專屬的活動區)。

了解遊牧時代的更大背景非常重要,讓我們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並可能前往哪裡。沒有這些歷史軌跡,我們可能會失去洞察力,轉向簡單化的思維。以下是關於城市形態如何可以支持集體社會生活的的簡扼描述。它從來都是征服、發現、貿易及在地/外來的交換與衝突,所有這些導致雜交繁衍(cross-fertilization)。這就是為什麼幾乎不可能找到一個血統沒有混雜的人,因為在各時代中都有人類的流動。

「帝國城市」(Imperial City)是建立在上位不可質疑的階級制度、秩序、權利、控制及隨機的暴力威脅之上。它的標誌可能是一座山頂宮殿。而我們今日所理解的公民性─所有的平等聚集在一起的人或市民─並不存在。此外。與此同時,「宗教城市」(City of Religion)同樣強調秩序,以寺廟、清真寺或教堂為中心,來聯繫更高的存在和道德規範。共同的生活必須透過宗教實踐才能達成,印度的馬杜賴(Madurai)或沙烏地阿拉伯的麥加(Mecca)都是如此。另一種是中世紀城市,通常是城牆高築地被保護著,有條理、行會、階級或世襲制度來定義一個人的位置,以及他在整體結構中的互動可能。「文藝復興城市」就是建構在這個基礎之上,但獨立的市民開始出現、並有相關的連結架構。他們的勢力具體地顯現在威尼斯與佛羅倫斯的小吃店或皇宮。在其市場亦可見到來自德國、北歐或曾在他們統治下的東方商__人出沒。在其周邊則是為旅人及巡迴者提供的接待基礎設施。十六世紀左右的人群場景繪畫,不論是在威尼斯、里斯本、安特衛普(Antwerp)或後來出現的漢薩城市(Hanseatic cities),我們可以發現當時的多樣性,你看得到黑人、中國人和印度人。由此可見,人的移動及無可避免的商品和想法流動是一直存在的。這樣的縱橫交錯,刺激了創造力。世界和城市的變動仍在與時俱進地發展中。

波隆那博洛尼亞雙塔;圖片提供/馬可孛羅文化

在不同的文化裡有不同稱謂的中央廣場(piazza〔義大利〕、plaza〔西班牙〕或 maidan〔印度〕),是主要的集會點或碰面處,譬如義大利西恩納(Siena)的田野廣場(Piazza del Campo)、摩洛哥馬拉喀什(Marrakech)的德吉瑪廣場(Jemaa el-Fnaa)、伊朗伊斯法罕(Isfahan)的伊瑪目廣場(Naqsh-e Jahan)或赫爾辛基更現代的體現參議院廣場(Senate Square),以及今日許多虛擬社群媒體所建構、去地域化的城鎮廣場。在廣場,不同性質的建築物面對面聚在一起,反映了集合的力量─政治性建築、學習機構、商業和宗教力量。想想文藝復興的理想城市,義大利的皮恩扎(Pienza)集會的地方和它的景觀,其視野被認為是至關重要的。

當然,這些集會是分階級的,地位決定一切。在「資產階級城市」中有很多中下階層及被排除在外的人。這類城市很大幅度地打破封建的束縛,開始透過咖啡館、俱樂部、沙龍或社交活動建立連結、夥伴關係與共同生活的形式。在這個歷史過程中,古騰堡(Gutenberg)的印刷機是革命性的發行,就如同三十年前問世的網路。原本屬於特權的知識從修道院流出。而正因為書本製作的方式變得快速且相對容易,知識被強制交流,於是把已知的世界帶到更廣大的群眾面前,開啟了他們的探索本能。他們的心思開始飄蕩,且大有機會遇到我們今日認定是遊牧者的人。

公共領域的概念開始出現,這最初是由于爾根.哈伯馬斯(Jurgen Habermas)3所定義,並由後來的思想家協助闡述及發揚光大。公共領域可以是一個實體的空間或開放的環境,或兩者皆是─在這裡所有的差異能共同相處。傑拉德.A.豪澤爾(Gerard A. Hauser)稱它是「一個推論空間,好讓相關的個人與群體討論共同的利益,並在可能的狀況下取得共同結論」。南希.福瑞澤(Nancy Fraser)則認為它是「現代社會的劇場,透過話語的媒介,制定政治參與的方式」。她還強調男性是如何主導這種公共生活,並把女性推回私領域和家庭的角色。她清楚地概括描述,「從一種壓抑的統治模式轉換成霸權式的」4,而且這在一些國家仍是如此,如中東到現在從未改變。想想看十九世紀巴黎在活動與外觀上因奧斯曼(Haussmann)的介入,其建築開始散發一種自信、大膽的風格。也想想倫敦和它的咖啡館文化。

緊接著工業城市需要大量的鄉村人口遷入都市,就像現今中國正在發生的情景一樣,而在英國更有遠渡海峽、逃離馬鈴薯饑荒的愛爾蘭人。此時還有四千萬名歐洲人遷往美國,大部分都是因為要擺脫悲慘的生活條件。這都是今日一再重複的熟悉主題,譬如人們正爭先從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或中東前往歐洲。

工業社會以城市為核心加速貿易、建立經濟和殖民力量得以開展的路徑,苛刻又令人生畏。在特權與富人階級的支配下,階級間持續有小幅和大規模的階級變化。即便同樣是工薪階級,站長會認為自己比搬運工人優越、管家高於女僕。許多工薪階級渴望加入中產階級。有些人則在大規模的移民潮中漂洋過海,逃離他們所屬社會中的階級制度。如同今日遊牧者所追求的,成為自己的主人是亙古不變的主題。另一種逃避支配的方式,則是組成如工人俱樂部或商會等社會架構,透過經驗的分享促進團結。

柬埔寨暹粒市(Siem Reap);圖片提供/馬可孛羅文化

我們現在知道在這個時期形成的文化機構中,最受歡迎且最具象徵意義的是公共圖書館。它們為人們開啟更廣大的世界,跨越國境帶來知識,允許人們讓思緒遊歷,獲取不同生活方式的知識。其實,圖書館是我們最民主的機構,儘管在古早前,科林斯式柱(Corinthian columns)暗示你做為公民應該謙卑地走進知識的泉源─而現代圖書館則是透明、開放、方便、鼓勵參與,可以和許多遊牧者一樣,在此流連。另一個打開視野的是大型博覽會(Great Exhibitions),1851 年首度在水晶宮(Crystal Palace)舉辦,其副標題是:萬國的工業作品,或是1855 年於巴黎舉辦的世界博覽會Exposition Universelle)。在此之前也有過一些博覽會,但並沒有這麼全球性。在這裡,世界走向你,你可以驚嘆於其他大陸的事物。現在你透過網路就可看到這些,虛擬現實正把世界帶向我們。埃比尼澤.霍華德(Ebenezer Howard)的「田園城市」,(Garden City)試圖調和城鎮和鄉村的優點,認為城鎮中心是一個中立的領域,讓不同性質的社群在此連結,包括市政廳、音樂廳、博物館、劇院、圖書館和醫院等公民與文化設施圍繞著一座花園建構,有六條寬闊的主要道路向外輻射延展。柯比意(Le Corbusier)的「光輝城市」(Radiant City)夢想,則把縱橫交錯的城市複雜性切分開來,但我們現在已經知道城市的流動生氣,能帶動活力的多樣性。他規畫了一個理性、有秩序的地方,把功能性和活動區分隔開來。當市民生活的混合使用和混雜性被定義為差異者相遇的空間時,是一種損失。事實上,驅散民眾遠離市中心,等於鼓勵盲目的擴展,並剝奪公共空間的功能,反而助長孤獨的發生。其他當代都市主義,如新都市主義(New Urbanism)則尋求為未來保留過去的精華,它的信念是改變建築環境的設計樣板,鼓勵社區互動,並透過規模較小的可步行街區和人性化設計降低孤獨感。還有更多其他城市重視的項目出現,例如「生態城市」(Green City)強調碳中和(carbon neutrality)或「創意城市」(Creative City)專注於創造互動的條件,好讓民眾得以參與城市的塑造、建構和共同創造。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夢想,那就是由約翰.卡薩達(John D. Kasanda)和格雷格.林賽(Greg Lindsay)所推動的新航空城(new Aerotropolis)。他們深信,就如同火車站經常成為城市中心一樣,我們現在需要以飛機場為核心,來建構我們的城市和所有的物流系統。這可以讓我們更從容和快速地抵達與逃離,並和更寬廣的世界連結。這是變動中的城市的體現。

遊牧世界的市民城市

作者簡介
查爾斯.蘭德利(Charles Landry)
出生於1948年,先後在英國、德國、義大利接受教育。1978年創立「傳通媒體」(Comedia),擔任執行長。「Comedia」被譽為歐洲最具權威的文化創意規畫諮詢機構,其宗旨在於藉由激盪想像力與新的思維激發城市創意潛能,使城市完美地結合傳統與創新,並兼顧到城市的獨特文化與全球化趨勢,創造出具有競爭力的?創意城市?。
多年來,蘭德利與他的團隊跑遍全世界,推展了無數的專案;他在全球45個國家發表過演講,包括:阿爾巴尼亞、澳洲、保加利亞、加拿大、杜拜、芬蘭、德國、挪威、比利時、瑞典等等。近幾年,則專注於輔導亞洲國家推動城市的創意發展。例如,日本、中國、香港和台灣等。

查爾斯.蘭德利擅長於幫助城市改變它們的想法,並且具備相當多的實務經驗;他不但能刺激城市本身的創意,使城市能轉變自己,同時發展未來的想像潛力。
其著作有:《創意城市》(The Creative City: A toolkit for Urban Innovators ,2000)、《城市建設的藝術》(The Art of City Making,2006)、《掌握先機:複雜年代的都市生活》(Riding the Rapids: Urban Life in an Age of Complexity,2004),以及與菲爾?伍德合著的《跨文化城市:多元文化的優勢》(The Intercultural City: Planning for Diversity Advantage,2007)、與和馬克.派克特(Marc Pachter)合著的《文化十字路口》(Culture @ the Crossroads ,2001)等書。
其中《創意城市》自2000年出版至今,一直持續再刷不輟。

【購書資訊】

書名:遊牧世界的市民城市
作者:查爾斯.蘭德利(Charles Landry)
出版社:馬可孛羅文化
博客來:http://bit.ly/32dga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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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提供/馬可孛羅文化
整理/王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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